宋意冷着脸,一下子就把戴岚的手给甩开了,把给患者看病时的架子都搬出来了:“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到底以为我会怕什么?是怕病还是怕你这个人?还是都有?”
戴岚没回答上来。
他不知道。
可能都有,可能都没有,可能他更怕的是他自己,跟宋意无关。
戴岚突然想到门诊第一次见面,自己说了一车轱辘的话,宋意在病历上写了两行字就概括尽了。
现在也一样,他在这声泪俱下把自己从头到尾给剖析了一遍,却回答不上来这么简单的问题。
是,无非就是喜欢在一起,喜欢不在一起,不喜欢不在一起这三个选项,戴岚给自己矫情的,矫情得别说是宋意了,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戴岚第一时间没答上来,宋意也没打算让他继续想,接着说:“戴岚,是我对你太温柔了。我要是真只把你当病人看,你就不会这么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什么发疯,说什么伤我打我,这些事在我这,永远不可能发生。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
“现在话你也说完了,你让我走,那我就走了。无论是精神科医生,还是心理咨询师,都不能和病人太熟,熟了就没法看病了。下次去三院,别再挂我的号了。你的病,我现在治不了了。”
宋意说完,真的走了。
戴岚没留住,他又一次傻了,愣住了。
等宋意走了有一阵,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哭,这下更绷不住了,直接由哭转成嚎,吼着嗓子难过地叫,和陈清珏发疯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但他没意识到,其实这不是抑郁发作,就是单纯地疼得想哭。
太痛了,怎么会这么痛?
像是要把心撕碎了,碎片全都堵在心口上,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害怕,恐惧,绝望,这些抽象的词汇逐渐具体。
宋意离去的背影,变成一个定格的画面,钉在戴岚脑子里,掀都掀不过去。
宋意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把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