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盈,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言论,足以让本宫将你杖毙于此!”云羽年不怒而威,皇后的气势浑然天成。
“娘娘心中可还惦记着凌大人?”
云盈笑着问。若不是当日凌子悦被洛太后逼死,云羽年的宫人向宁阳郡主禀报说皇后娘娘终日呆坐于窗前不吃不喝,云盈死都想不到云羽年中意的竟然是凌子悦。
这就是一场笑话,云羽年对凌子悦的感情比起自己眷恋云澈更为荒谬可笑。
她要彻底捅破这道伤疤,她要这个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女人比自己更可怜。
“放肆!”云羽年几乎坐起身来。
凌子悦已经去了,云羽年不想他的名声因为自己受到任何损害。
“娘娘莫要激动,云盈本是想告诉娘娘,凌大人还活着呢。娘娘就不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不想知道她有没有想起过你?”
“你再胡说本宫便唤人将逐出宫去!”云羽年死死扣住扶手,心脏狂跳起来。
“娘娘生气了?”云盈可惜地摇了摇头,“娘娘可知道帝都城郊云恒侯府的别院?娘娘可要早点去,若是晚了,凌大人恐怕就不在那里了。”
“出去!你给我出去!大胆云盈,竟敢在帝宫之中狂言乱语,实在该死!”
云羽年的呵斥声响起,宫人们尽皆入内将云盈围住。
云盈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毫不在意云羽年的盛怒,极有风度地后退离开了她的寝宫。
“这不可能……他还活着吗?明明……”云羽年闭上眼睛,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她永远记得那一日宫人们告诉她凌子悦被太后以鸩酒赐死,云澈亲口向她承认一切的情形。
她的梦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云盈说这么些荒谬的话,到底为的又是什么?她的心怎么可能拼回原样?
但即便这样,云羽年的心中燃起一抹莫名的希望,尽管她很清楚,云盈对她说这些绝对不怀好意。
她叫来自己的贴身宫女秀川,暗下决心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去云恒侯府在帝都城郊的别院一看究竟。
此时的凌子悦身怀六甲,行动虽有不便,却并没有成日端坐屋中,每日明湛都会陪着她在院中散步,又或者舞剑来为凌子悦解闷。
由于云澈正在谋划围击戎狄之战,不能经常前来探望。有时入了深夜,云澈来到别院时,凌子悦已然熟睡。他不会吵醒她,只会静坐在她的榻边,看她睡的好不好。窗外投射的那一点微弱的月光,云澈却能将凌子悦看的清清楚楚。她何时蹙眉,何时想要翻身却不得,他都不留痕迹细细照料。直到天色微光,云澈才赶回去早朝。卢顺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云澈憔悴了许多。
云映每日都会来为凌子悦诊脉。他们鲜少说什么,凌子悦知道她与云映的一举一动都会事无巨细地传到云澈那里去。
多半时候,云映会陪着凌子悦下棋。下着下着,她若是乏了睡着过去,云映便会为她披上薄被。
此时的凌子悦睡颜宁静,云映倾□来微微一笑。她的眉眼近在咫尺,他能毫无顾忌将她看个通透。他明白她的不安,诞下云澈的子嗣意味着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进入帝宫陪伴君王侧,她的自由她的人生都成为注定。
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他还是云映,他会守在她的身边,哪怕不能保护好她,他也会看着她,他要她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云映的指尖滑过凌子悦的眉梢,仿佛做错事般,他吸了一口气直起腰身。
这个时辰,锦娘该送点心过来了。
想到此,云映才发觉这间别院忽然安静的可怕。
平日里总会弄出什么声响来的明湛不知道哪里去了,那些照料凌子悦起居的婢女也不见踪影。枝头只剩下几只鸟儿零落的叫声,云映仰起头来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骤然间他的神色紧张起来,摇晃着凌子悦的肩膀。
“子悦!子悦醒醒!”
“嗯?”凌子悦迷蒙着睁开眼睛,好笑道,“我怎么又睡着了?”
“今日这院子不大对劲,你且起身,我们马上离开!”
云映的表情令凌子悦瞬间清醒过来。
“那明湛呢?还有锦娘?”凌子悦托着后腰直起身来,她也发觉怎的偌大的庭院只余他们二人了。
“不管发生什么,对方的目标也一定是你而不是他们!你若出了事他们也活不了!”云映扶着凌子悦走向后门的方向,“只怕我们也出不去了。我方才仿佛闻到了迷踪草的味道,只怕有人对这院子里的人下了迷药了!”
凌子悦心下一阵冰凉,要知道这院子里除了照顾她的婢女之外,还有明朔派来的乔装打扮成仆从的禁军。
只是凌子悦还未及转身,便有人行入了院中。
“请问,这里可是云恒候府的别院吗?”女子的声音响起。
凌子悦与云映齐齐回头,眼前是一名衣着素净却气质华贵的女子,女子的发髻挽起,明显已嫁为人妇,她的身旁是穿着鹅黄色短衫青色素群的婢女。
与对方四目相视的瞬间,不仅仅是凌子悦惊讶到无以复加,就连对方也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