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千岁赵德芳,向白芸瑞宣布他的案子已经结束,可以官复原职,继续为国家效力了。八王以为白芸瑞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谁知芸瑞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难过起来,那么硬的汉子,出生入死眼都不眨,现在却两眼汪汪,扑簌簌滚下了泪珠,在八王面前一跪,说道:“王爷,恕为臣不能奉诏。既然我的案子已经结束,我就感激王爷,感激开封府众位英雄,但要我官复原职,我是不干了。臣要从此退居林下,再不干那些卖命的生意了。求王爷能体谅臣的苦衷,在万岁面前说明情况,明天我就离京,回金华府老家。”无论八王怎样解释,芸瑞就是不听,不答应他的请求,跪在那儿不起来。
正这时候,芸瑞的夫人盖飞侠来了。草上红姑是接到了房书安的信儿,说白芸瑞已经恢复了自由,这才坐轿来到南清宫的。盖飞侠也劝了一阵儿,白芸瑞才辞别八王,在夫人的陪伴下,回到自己家中。
几天来朝中非常忙碌,刑部审讯慈光等罪犯,三法司抄拿晋王全家,并对赵吉进行审讯,再就是安葬死者。鲁世杰、柳金杰、柳玉杰、艾虎、韩天锦、卢珍等六人,都用上等棺椁成殓,为其修坑立墓,凡有后代的,世袭校尉,赏银万两;无后代的,赏银三万两。
三法司和有关衙门把晋王、梅妃、慈光等人的罪行审清后,作出了处理决定:梅贵妃赐缢;晋王赵吉被取消封爵,查封王府,全家贬往宜州安置,永不得再回京城,王府长史赵喜等六人,参预叛乱阴谋,本人凌迟,全家男女没入官府作杂役,财产充公。慈光等罪犯全部处死。另外还发出一道国书,对天竺国王企图颠覆大宋的阴谋提出严重抗议,并让其交出阴光大法师,否则,一切后果由天竺自负。
这些事情处理完了,该着给有功者授赏了。首先应为白芸瑞公开昭雪,虽然八千岁已经向白芸瑞作了说明,但那规格还不够,得由皇上亲自出面才行。因为仁宗明白,这件事处理的好坏,不是对白芸瑞一个人,而是影响到整个开封府校尉队的情绪,甚至全体功臣,日后还要依靠他们来维护江山社稷的安全哪!这一天仁宗大集文武,要为白芸瑞昭雪。连派了两个宣旨官,都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交旨,他们说,白芸瑞讲了:我既然被皇上免职,就是个平民,无资格登上皇王金殿。宣旨官还说:白芸瑞正在打点行囊,准备回金华老家。皇上一听可急了,能让白芸瑞走吗?他要一走,说不定徐良、房书安都得辞官。但他贵为一国之君,也无法亲自去请啊,只是在那儿干着急。徐良猜透了皇上的心思,他想: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君,我们是臣,皇上能认识到错误了,并且愿意改正,就行了,还能让皇上给臣子赔礼道歉吗?我这个老兄弟也太任性了。徐良想到这儿,亲自讨了一道旨意,来请白芸瑞。白芸瑞知道徐良的来意,没等他开口便道:“三哥,你不必多说了,小弟主意已定,要回金华老家,不再为大宋卖命了。”徐良道:“你回金华也可以,该再带上几个人哪,艾虎、鲁世杰,他们都愿与你一道走,为啥不叫上他们呢?”白芸瑞的眼泪落下来了:“三哥,这几位不是为国捐躯了吗?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呀。”“他们到底是为你而死,还是为国捐躯呀?难道说不是为了保护你,被慈光打死的吗?”“是的,他们是为我而死,死得太惨了。”“那么你就不愿为他们报仇了?老兄弟,别的谁都不看,看在死者的分上,你也不能就此退隐,应该重整旗鼓,再振雄威,抓住夏遂良和古月,为死难的弟兄报仇,到那时你再退隐,哥哥陪着你,咱们一块儿辞官。”经徐良再三苦劝,白芸瑞才答应上殿见君,但他不穿朝服,而是武生衣帽。徐良没办法,只好随他。仁宗一见白芸瑞这身打扮,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白芸瑞认了错,宣布他官复原职,并让内侍取出一套二品武官的衣帽,给白芸瑞换上。白芸瑞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有跪倒叩头,谢皇上恩典,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皇上又让宣白春上殿。仁宗一看,小伙子非常英俊,心里就有点喜欢,让白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自己的功劳说一遍。众人一听,原来梅贵妃和晋王的老底都是让他给捣出来的,并且一进京就棍打百寇,救了八王,哎呀,这功劳简直太大了。皇上让枢密院和兵部当场商议该给白春什么官职,最后枢密使颜查散启奏,暂给三品将军、开封府校尉队供职,等有功另加封赏。皇上照准,白春一出世就弄了个三品。
这些事情全都办完,一个月就过去了。接着互请酒,有朝官请他们的,也有自己人互相请的,热热闹闹,过了半个月。这一天皇上颁下了旨意,要蒋平、徐良、白芸瑞,领人马赶奔东海小蓬菜,捉拿夏遂良等人归案。时间不限,但要力争全部拿到。
蒋平等人接到圣旨,在一块儿进行了商议。他们知道,这东海小蓬莱可不是三教堂,也不是三仙岛啊!那是武圣人于和住的地方,要到小蓬莱捉人,必然同于和发生冲突,而我们这些人,哪一个能赢得了于和?谁能碰得了夏遂良?要捉拿这些罪犯,就得请人!
除了原来帮过忙的人物都要请到之外,还应请冰山北极岛的长发道人雪竹莲和四川峨眉山的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只有这两位高人露面,才有制服于和的可能。他们当即写好书信,派专人给普渡、雪竹莲、万年古佛、陶福安等高人送信,又派出许多军兵,把信送给三山五岳各门各户的英雄好汉,约他们务必于五月初五之前赶到东海镇。一切都安排停当,已经到了四月中旬,蒋平留下展昭等人看家,他和徐良、白芸瑞带着开封府的老少英雄共有一百多人,起身赶奔小蓬菜。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天就进了东海镇。这是个挺大的村镇,约有七八百户人家,买卖兴隆,店铺栉比。徐良等人刚走进镇子,迎面来了个伙计打扮的汉子,瞅着徐良和白芸瑞眨巴眨巴眼,问道:“阁下是不是白眉大侠徐良和玉面小达摩白芸瑞?”两人就是一愣,徐良道:“不错,正是徐某。你是何人?”“三将军,小人名叫葛三,奉我家掌柜之命,在此迎接众位高人,你们的住处全给安排好了。诸位,请吧!”徐良等人互相瞅了瞅,有点纳闷儿,又不愿多问,跟着葛三朝镇里走去。他们来到一家店房门首,葛三高声喊道:“诸位快来呀,开封府的差官到了!”店房里跑出一群伙计,帮着他们拿行李,有人还放起了鞭炮,有一个人在院中喊道:“哎呀,诸位将军驾临小店,我等不胜荣幸。三将军,恕老朽迎接来迟,当面恕罪。”徐良、蒋平、白芸瑞一看,嗬,认识,此人乃双钩大将马保成,原是昆明府的一个镖师,过去他们常打交道,不知道啥时候改行,到这儿开起了店房。几个人寒暄已毕,伙计把众人都领进了店房,盛情招待,不必细表。
徐良吃着茶,问马保成道:“老剑客,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到这儿来呢?”“哈哈,这儿谁都知道你们迟早要来,何况老朽呢。四老爷,三将军,告诉你们吧,我把这个店房准备好了,房屋粉刷一新,被褥都作了拆洗,就等着你们来住呢。”“是吗?太感谢了。马老剑客,小蓬莱有什么动静吗?”“哎呀,可热闹了,最近来了不少的人,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都是武林中的名家,据说是给武圣人帮兵助阵的,小蓬莱的人扬言要与开封府校尉队和上三门的人一决雌雄,你想想,我还能不知道你们要来吗?”蒋平道:“老剑客,对真人不说假话,我们确实是奔小蓬莱来的,目的就是要捉拿夏遂良、昆仑僧归案。”马保成道:“四老爷,我可不是长他人的志气,灭你们的威风,小蓬莱碧霞宫,不好闯,你们最好先别去惹他,等来的人多了,再想办法不迟,不然的话,非吃亏不可。”蒋平一听,是这么回事。今天五月初一,离五月初五还有四天,我们哪儿也别去,在这儿休息几天,养精蓄锐,等高人来了,再过海不迟。
当天下午,马保成设摆酒宴,招待开封府的官人,大家尽欢而散。蒋平、徐良当众宣布任何人不得到镇外走动,多数都能遵守,但有两个人不管这个。两人是谁呢?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和笑天王白春。房书安和白春住在一个房间,白春初出茅庐,不懂军规,又自恃武艺高强,傲性十足,对蒋平的决定有点不满。仅仅过了一天,就对着房书安发牢骚:“房大哥,我看四爷爷和徐三叔的胆子也太小了,我们这么多人到了这儿,为啥就不让去小蓬莱?”“兄弟,你的毛还嫩,阅历不广,他们这个决定从稳妥出发,是对的。为啥呢?夏遂良那伙人太厉害了,我们谁也对付不了,何况他背后还有个武圣人于和?所以不能急,就得慢慢来,等请的高人到齐了,才敢登岛。”白春道:“房大哥,话虽然那么说,我这心里总有点不服气。另外呢,准备攻打小蓬莱,得知道那儿的情况啊!像这样整天睡大觉,对那边的情况不闻不问,能行吗?哎,对了,房大哥,你去给我三叔和我老叔说说,让咱们俩到小蓬莱探探消息,怎么样?”房书安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去给你说,弄不好挨顿臭骂,就不合算了。兄弟,这样吧,你去请令,要能请准呢,我就陪着你一道去,怎么样?”“行啊,你不敢去说,看我的。”
白春乐呵呵地走了。时候不大,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原来他挨了白芸瑞一顿臭骂,白芸瑞还说他要再不听话,想干啥干啥,就把他给赶走!房书安一听,乐得合不上嘴。白春不高兴地道:“房大哥,我挨了骂,你怎么还笑啊?”“兄弟,我笑你没有主意。好了,我且问你,你敢不敢去闯小蓬莱?有没有这个胆量?”“当然敢去,慢说小蓬莱,就是龙潭虎穴,我也敢闯!”“妥了,有这个胆子就行。你只要真想去,我给你出个主意,保准成。”“什么主意?快说说看。”“小兄弟,只要你心里有底儿,又乐意去,谁也不用请示,起来走就得了,到那儿打探到消息,或是抓个俘虏,回来以后没人问了算拉倒,有人问了就将功补过,还是啥事没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这样干。”“房大哥,冲你这么一说,我非去不可。只是一样,你得陪着我,咱们俩一道去。”“不行不行,你是你,我是我,这件事我可不能办。”“为什么?”“兄弟你不知道,房书安是校尉队的老资格了,经过的事情多,知道开封府校尉队最讲究军纪,我若私闯小蓬莱,就是违了军令啊,回来还有个好吗?说不定脑袋都得搬家。你就不一样了,初来乍到,还年轻,可以说不懂纪律,出了事大伙可以为你求情啊,所以说,你去得,我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