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陶若筠便如往常一样起了身。
推开堂屋大门时,浓重的雾气从门外卷进来,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抬头看向东方,有微风骤起,搅动薄雾,金色的阳光从中穿透,逐渐散进陶家小院,也打在陶若筠的脸上,暖洋洋的。
今天是二月初三,宜嫁娶,宜裁衣,是谢家下聘的日子。
那日郭掌柜的来过一趟之后,第二日上午又返回,连着郭家婶子一起。
郭家婶子将她好一顿说,说的她无言以对,没再提什么要求,应下了婚事,当时郭掌柜的便带着李家这位原煤去了春风客栈。
谢家拿了庚帖,合婚曰大吉,便同郭掌柜的定下了下聘的日期,因着聘礼要从苏州运来,便选在了二月初三日下聘裁衣。
同时也告知了郭掌柜的,因为担心村里情况,想把出嫁地点选在天香楼,郭掌柜的忙不迭的应了。
等待聘礼运来的日子里,谢鸿山便带着赵瑾容在湖州府逛了起来。
因着那日两人闹了脾气,赵瑾容又许了生意的诺言,谢鸿山更气了,说话重了些,惹恼了赵瑾容,当时赵瑾容便扬言撒手不管这婚事,收拾东西就要回苏州去。
客栈人多,谢鸿山又拉不下脸来劝,好在董先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通劝说下,又给采荇采苓使眼色,这才把赵瑾容哄回了房间里。
谢鸿山变着法子哄赵瑾容高兴,便说带她去逛逛,说她自打嫁进谢家之后,就一直管理家事,又生了两子,实在辛苦了,该去放松放松,赵瑾容这才给了他好脸色。
陶若筠知道了下聘的日子后便去县里买了一幅全帖,一个鸳鸯荷包和一方大红如意云纹的帕子,回家自行写好婚书,安心等着谢家来下聘。
这天上午早早的郭掌柜的便满脸喜气的赶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人抬着聘礼,另有一人手持双雁。
进屋先奠了雁,郭掌柜的便将聘礼单子和婚书先给了陶若筠,陶若筠先打开婚书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立婚约谢鸿山,系苏州人。有幼弟谢鸿卓,年十九岁,自幼未曾许下婚约。今礼聘湖州府长兴县云水村陶若筠为妻,实出两愿。自下聘之后,更无他说。郭公与闻斯言。
嘉靖四十四年二月初三日,立婚约谢鸿山,同议媒人郭展”
陶若筠看了,便将自己的婚书全帖递给郭掌柜的作为交换,又打开聘礼文书去看,只见那文书也是长长的一串。
她只大致的看了下,便见上面写着什么大红缎地紫藤花纹布料、薄荷绿缎地柿蒂纹布料、玫红缎地团窠牡丹纹面料、上等棉布等等各色布匹绸缎几十匹,又是什么貂鼠皮袄,披风长袄连着各色裙子十多套,另加鬏髻头面金钗耳坠手镯数十件,这还只是物件儿,现银另算。
陶若筠看着看着人觉得有些站不稳了,郭掌柜的扶她坐在看,陶若筠直看到最后,上面写着虎丘林地50亩地契,她又两眼放出光来。
“林地?”
“对,我问过了,是林地。不过现在只是一片没有开过的林地,至于要种什么,要建什么都随你。”
“真的?”
陶若筠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终究还是有了。
“高兴吧?”
陶若筠连连点头道:“高兴,可是这聘礼下的,也太多了,我。。。。。。没嫁妆呀,总不能卖了这里的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