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脸上刀疤动了动,心说“这老刘那里来的银子?真豪阔啊。”
他身后的钱伦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银两,脸色有些苍白,又看看孟义山,想说什么,却觉人微言轻,在几位大人面前没他插口的余地,只得沉默不语了。
刘礼底气十足的再次与老孟商量“兄弟,把庄家让与我怎样?”
孟义山垂涎的看了看刘总兵的赌资,一拍桌子:“银子倒是不少,刘大哥,也别争着坐庄了,要拼就玩痛快的!你扔一万五,我扔一万五,咱俩一把见输赢!”
刘礼脸色有些发青,但又不得不为孟义山这种疯狂的提议而心动。
可是心中也十分惶恐,他手里的,可是十一个卫所,过冬的军饷,如果一下子输光……老刘想到此处不觉额头汗下。
刘礼强自镇定的反问孟义山:“你那赌金在何处?空口赊欠可不行。”
台面上老孟的赌资只剩下数千两了。
孟义山哈哈大笑,转头吩咐钱伦,“老钱,你过后取了我的名帖去拜会各大商号的东家,犯盐的大户。只要做生意的,雁过拔毛!叫他们凑一凑,借给老子一万两。”
钱伦的表情有些惊愣,都快被孟大人吓傻了,嚅嚅着说不出话来,孟义山又大大咧咧的交待道:“这名目嘛……就告诉他们,巡检司要翻修货仓,这笔借金等到明年,不光是如数返还,本官还有关照。”
钱帐房鼠眼一亮,觉得此法可行,最少没什么风险。
他也径自盘算开了,接洽这笔借金的同时,狐假虎威,从中能捞取多少好处?老孟吃肉,他也得跟着喝汤不是。
孟义山笑着对刘礼说道:“这钱凑齐了估计也得几天,刘大哥信得过我,我就写一张押据,要是输了,不出三日,银子必然送到你手上!”
刘礼无话可说,只好点头同意。他也没有勇气拒绝,因为老孟的提议太诱人了。
老刘看着孟义山飞快的书写那一万两的押据,不禁吞了口唾沫。
高昌泰赌瘾发作,对赵天泽提议道:“不如我俩也参与进去,用他们的赌局来押宝,选一方来赌他是输是赢。”说着就要推出面前的所有赌资
赵天泽为之色变,心说“你们都疯了。”
藩台忙不迭的摇头道:“侯爷庙算无遗,本官一定有输无赢,还是看孟巡检和刘总兵对赌罢。”
赵天泽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头上的汗。
那边老孟写好押据,往桌上一扔,说道:“爽快些!咱们一人两张,开牌便见输赢。”
这种赌法又叫一翻两瞪眼,毫无花巧罗嗦,十分对他的脾胃。
刘礼咬咬牙,说道:“好!洗牌。”
三十二张牌九重新堆垒成行,由高侯爷亲自出手,手法麻利的按照两人的要求从中分出两叠。各自交换了几次位置后,刘礼和孟义山一人抓取了两张,将牌取到手上。
抓牌的时候刘礼眉头紧蹙,老孟也是全身紧绷,说不出的紧张。
老孟看了又看反扣住的两张牌,断喝一声道:“娘的!开!”
“碰!”两张牌翻身砸到桌面,赫然是六二杂八配四幺杂五,规矩是两牌相加只取后面的余数,八加五十三,削去十便是一副三点,小的离谱。
孟义山手掌举得老高,恨不能把这两张臭牌抓起来吃了,来个毁尸灭迹。
赢面实在太小了。
刘礼嘿嘿笑了起来,心想:“真是老天眷顾,注定今晚翻身发财啊!”激动不已的伸手翻开了第一张牌,是银瓶九。
九点,点数不错,再随便来张什么,差不多就可稳赢孟义山了。他用颤抖着的手掌抓开了最后那张牌……十二点,天牌!大的过分。
但天牌加上银瓶九,按牌九规矩这个数就爆了,只能算一点。
真可谓乐极生悲,刘总兵两眼圆睁,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站起来手指着孟义山半天说不出话来,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软了,扑通一下摔在桌边,他输掉了洛阳大军过冬的泰半军费,当场恨不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