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请您稍微冷静一些,实际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小约翰起身劝阻。
没想到老约翰猛然抬头,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到了现在,你还要说什么都在掌握么?我很想知道,你到底都掌握了什么!”
小约翰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被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责问了。
“瞧瞧这个小子干的好事,他在狠狠的践踏我们弗尔家的尊严啊!”老约翰的脸上充斥着愤怒的表情,“他已经让我无法下台了,如果不能夺到冶铁权的话,弗尔家族将彻底沦为笑柄,人们会说,我们这么多人,却拿他一个废物毫无办法,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弗尔家族连废物都不如!”
说到这,他通红的双眼盯着小约翰,问道:“现在,你还要告诉我,一切都还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你算到了那个小子,能逃脱这次埋伏?还有那三瓶治疗药水,本来都是弗尔家的东西,现在很可能要浪费在诺亚身上!基纳家族注定没落,这些珍贵的魔药用在他们的身上,让人无法接受!”
“事情确实有一些变化,”小约翰驱散了杂念,重新镇定下来,“但我想这一切的变化,绝对和那位锻造大师有关系,否则有些事就说不通了。”
“什么意思?”老约翰眯起眼睛,“你有什么发现。”
小约翰指了指楼下,想挤出一点笑容,可被老约翰一瞪,又恢复了严肃表情,他说道:“靠几个低贱的冒险者,怎么可能想得出来用马车伪装,混淆视听?这背后肯定有个出主意的人,这个问题,我上午就有了猜测。”
“上午?”老约翰更加恼怒起来,“那你为什么还放任那个小子在我面前嚣张?”
小约翰低下了头,降低了一点声音,说道:“邓恩过去是什么样子,父亲您很清楚,但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个人,过去他跟您说话都不敢大声,现在居然敢当众反驳了,还是在乔纳森死了、诺亚重伤之后,没人在背后给他指点,没有人给他撑腰,怎么可能做到?”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老约翰也有了点想法,“这么说,锻造大师的存在该是确凿无疑了,而且还不是一位普通的大师,他甚至能让邓恩这样的废物,都表现出一点值得称道的价值,这是位能让人尊敬的人物,可惜,有男爵在,弗尔家族和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未必如此,”小约翰有自己的打算,“锻造大师毕竟是人,不一定非要招揽过来,基纳家族的前景已是定局,没了乔纳森,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残废,一个难堪大用,根本支撑不起来,也不可能再获得骑士身份了,只要稍加布置,我们和那位大师之间,并非没有接触的机会。”
“既然你看到这些了,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吧。”老约翰听出了儿子的话中之意,“希望这次,你能够让我满意,我过去一直庆幸有个好儿子,不要让我觉得你连邓恩都不如,另外,如果想要结交那位大师,就不能让他有恶感,这个人现在和基纳家亲近,事情做得干净点。”
“放心吧,父亲,我有计划,用不着弄脏我们的手,或许收不回药剂,却可以顺便结交一下那位男爵的侄子,而且这会让邓恩彻底绝望的,离开镇子,没人指点他,废物的真正模样就会显露出来。”
小约翰郑重其事的点头,他确实很重视这件事,老约翰明显对他有了不满,要知道,弗尔家族的族长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立下诺言后,他走出了公会,注意到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笑容里的幸灾乐祸。
顿时,这位弗尔之子的心里也恼怒起来。
“这本该是你该享受的境遇,邓恩,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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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小瓶子装的魔药,就可以拯救一条冒险者的性命,有时候想想,人命挺不值钱的。”
茂密的丛林中,瓦珀·索莱克拿着一个空了的药剂试管,发出了感慨。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但看得出来,伤势只是初步愈合,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并没有根治,而且他的气色依旧不好,脸色苍白,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十分虚弱。
但是他活过来了。
一瓶弱效治疗药剂,配合着求生意志,终于让瓦珀远离了死神的召唤,返回了凡间。
“你杀过的人可不少,现在反而感慨着生命,是打算转职做吟游诗人?”杰森蹲坐在旁边,抚摸着手上的匕首,“一瓶治疗药剂的价值有多大,要我提醒你吗?真是便宜你了。”
“好了好了,”瓦珀举起了双手,“杀人和自己差点死掉可不一样,不过我很清楚,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是不容易还的,一枚奥术金币根本不够,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我不会食言的,但这里不是合适详谈的地方。”
“魔药可不简单,格兰女士告诉我,魔药的诞生凝聚了很多智慧,或许这才是生命的价值。”邓恩从旁边走了过来,不过他记得几名冒险者的警告,没有太过靠近瓦珀,不过那种精神层面的联系,让他可以肯定,就算是靠近几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话听着很舒服,感谢你伸出援手,好心的少爷,我对阴影之神发誓,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记住我的承诺!”瓦珀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转变了话题,“不过,你知道么,你刚才的口气让我想到了那些巫师,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把智慧和知识挂在嘴上,也许那枚奥术金币本来就该在你的手上,我的任务就是把它送过来。”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许愿吗?还有,你见过巫师?”邓恩晃了晃手里的金币,心里却琢磨着“奥术金币”这个名字,有了些猜测。
“上面有巫师的祝福,或者固化之类的,我搞不清楚真正的说法,这是家族留下来的东西,”瓦珀耸了耸肩,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带着这个东西,关键时刻也许可以保命。”
“哦?保命?”杰森忍不住笑出声,“你一个肚子上被开了血口子的游荡者,说出这种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你只看到了我快死的一幕,但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枚金币,我或许根本看不到你们的到来!或者你们的到来,就是金币的指引,谁知道呢!”瓦珀抗议了一句,然后说出了一个让邓恩兴奋的消息,“好吧,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这枚金币是个信物,可以寻求神秘的巫师的帮助,也许可以当个学徒,或者别的什么,别这么看着我,我没试过,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强壮的格兰女士走了过来,她问道:“那么,是什么让你重伤的,著名的蝰蛇。”
众人都留意起来,知道了瓦珀的名声,他们对这位游荡者受伤的原因,当然很感兴趣,同时也担心被波及到。
“你知道我这行的规矩,我不能透露,但是请放心,这不会为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瓦珀说着,看了一眼天色:“不过,出于对诸位的感谢,以及对我们生命的负责,我提议,我们尽快上路,最好不要在这里待到晚上。”他看着邓恩,眨了眨眼,“听说你们要去卡兹伦,真巧,我也要去那个方向,不介意我搭一程吧,哦,对了,我将会为您的家族服务,那么跟随在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心有余悸地朝着山的另一边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