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的黑了,阵阵夜风吹过,谈笑声更甚。巫烨不着痕迹的观望着四周,只见那些青年贵胄们,大部分都打着胳膊,正大口喝酒吃肉。
胤国开国皇帝出身行伍,几代皇帝更是勇武好战,因此胤国年轻一辈的子弟,无不崇尚武力,平日里消遣活动,也多是打猎马球之类的活动。因此在场虽大多是名门望族子弟,却也并无文臣之间的规矩于迂腐。几杯酒下肚以后,原本就热闹的场面更加活跃了起来。高声谈论、大笑声、拼酒声不绝入耳。
巫烨坐在司皇寒炼和寒鸿之间,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吹着风。看完了几个节目,便到了最后压轴的教马。下午已经提前看过了,因此巫烨显得兴趣缺缺。周围的众人,看到骑手们一个个再次将野马们用套马杆套住,一吊三拧,驯服了一匹又一匹的野马,不禁拍手叫好,司皇寒宇更是高兴,亲自打赏了那些骑手们。
打赏完毕,他突然起了身,派人将司皇寒炼叫了过来,两人对着喝了几杯酒,便起身走到一边的角落。司皇寒宇望着不远处巫烨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面上一闪而过几分阴翳:“寒炼,你不是说,今日就能知道暮寒仲是怎样解了‘遗情’的吗?”
“没错。”司皇寒炼轻声笑着,隐在阴影中的精致的面孔上,是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皇寒宇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下一刻便后知后觉的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安下心来。
“好了好了,最多一个时辰,大哥你就知道答案了。不说了,我先过去了。”
卖足了关子,司皇寒炼行了个礼,轻笑着走了回去。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巫烨眨了眨眼,他没喝多少,却居然有点醉了,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居然成了二重影。轻笑一声,他刚放下酒杯,司皇寒炼又凑了过来:“来,我再敬寒仲哥哥一杯!”
一晚上,眼前这人都缠着他不放。两人之间没什么共同的记忆可以回忆,他便捡些民间逸闻趣事,或者诗词歌赋之类的来说,巫烨无奈,只好听着,偶尔发表个评论,谈话也就这样的持续了下去。
少年身上的香味,不知为何,今日闻得他头疼,也许是离得太近,又坐了太久?揉着太阳穴,巫烨摇头拒绝了司皇寒炼,推脱说身体不太舒服,便站起身来,哪只眼前突地一黑,一旁的南啸桓连忙扶住他,关切的问道:“主上,您没事吧?”
巫烨摇摇头,直起身子来,这时周围的人也都凑了上来,纷纷嘘寒问暖。
“寒仲哥哥醉了?要不,回营去休息休息?”司皇寒炼一脸担忧,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巫烨看。
他一贴过来,身上的香味也飘了过来 ,巫烨只觉得头又晕了几分,轻点了头,便靠着南啸桓,回了后方自己的营帐。
卿颜正和倚雷在帐内聊天,见到南啸桓扶着自家主子回来了,赶忙起身,将巫烨扶到床上,卿颜担忧的看了一会,轻道:“我去熬点醒酒汤吧。”
倚雷点点头:“我去后面烧点热水,啸桓你先照顾着主子。”
说完,两人便匆匆掀开帐帘,各自办事去了。
……
番外·肆 《无题》
番外·肆
二十八岁前,他从不相信命运。
云文帝体弱多病,正当壮年时,便猝然离世,一生只有五个子嗣,而他,便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后来,他的母妃也因心结难解,郁郁而亡,临死前,将他托付于当时的靖晏王司皇云逸。
也因此,自他懂事起,记得不是自己母亲的温柔抚摸,而是司皇云逸的皇妃乔念霜身上的淡淡香味。
当时文帝胞弟秦王率领麾下二十万兵马进驻玄朱,自封羽帝,把持朝政数十年。司皇云逸韬光养晦,终于一日夜袭秦王,诛奸贼,宣召天下秦王百条罪名,处以极刑。时年,暮云萧十三岁,得封雍亲王。
少年王爷,无上荣耀,他却沉溺酒色,拒不上朝参政,终日无所事事,不过半载,就已朝野闻名。司皇云逸看着他不住摇头,乔念霜更是一次次暗暗叹气。
他却不以为然。
虚名浮利,过眼烟云;是非得失,稍纵即逝;唯有听从己心,才是真实。何况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及时行乐又有何妨?
他大笑,更是行事无常,全凭心性。
西南益州一年时光,他纵横沙场,肆意大笑,豪气云天,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马背生活,对他来说,是刺激新奇交错,不同于玄京趋炎附势勾心斗角的另一番新天地。
然而,很快,他也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