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一厢情愿。普良,说心里话我遇到了难处。
——什么难处?你怎么会有难处呢?
——我的那个小女子有情况了,我得到外地给她休养一段时间。
——真的?欧阳普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吕水清问道。
——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大哥未必相信!其实做个人流不用到外地去吧?你说梁城市什么事儿能难倒我们?
——是啊,没有。
——你呀,也许多虑了。
——也许吧?吕水清沉默了,他本想退出他们的组织,借故溜之大吉,他很清楚他们将来的下场不会好。这成了什么?党中之党,派中之派,要说拉帮结派还好,至少还干点儿正经事儿。他感觉前程无望,早晚是个病,他很清楚醒。他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有了怀孕的小姘。然而这一招并不灵,一语就被欧阳普良看穿了。他沉默地抽着烟,要不向他们借点儿钱,想法儿到国外去居住?想到这儿他抬走头开口了,“你真的没那么多钱?”
——是的,我想购置别墅。
——不是我不帮你,我只有十万元。多了我就帮不上忙了。
——十万也行。吕水清觉得借钱也不是办法,还得跟着他们干下去,下一步就是想法儿搞钱,钱多了好摆脱他们,他们是一伙子黑社会呀!尽管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他时刻受到监视,他感觉大哥对他并不是十分信任。他总是担惊受怕,谨小慎微。司马大哥就对他有个很恰当的评价,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惊惶失措,这不行,你不像干大事儿的人儿。要有心理素质,刀放在脖子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凡事你就这样想,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共产党要有誓死如归的信念。这话一到他嘴里,真是死的也让他说活了!
——得了,别想下船了,你现在下船也是狂风巨浪,不淹死也得让鱼吃了,左右是个死,只有搏风斗浪,我们才能到达宁静的港湾。
——哦,有道理,不过有栾蓓儿我们能到达宁静的港湾吗?
——我几乎没想到那一点。欧阳普良说:“梁城市检察院找到她时,我们也会在现场,除非我们没有事先找到她。这一次我们不会错过机会。栾蓓儿一死,上官英培也得死。然后我们就可以按既定方针办。我们不能总做奴才。这也是头头的意思。可是,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真担心。”
——哦,如果那样行的通,那就太好了。他是想一箭双雕啊!
——噢,你放心,我看行。欧阳普良乐观地想象着,神情也愉快了一些。在这一行要想干长,就得有随机应变的本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格来,你得学会服从。他一直这样认为。
他变了,他受人牵制,尤其他们喝过滴血酒,结盟之后,他就成了司马效礼的一粒棋子。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刻他会丢车保帅的。他不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事发后,他让他做掉黄化愚,他的心寒了,黄化愚也是他的朋友,但是他并没有干掉上官英培,这才惹的司马效礼对欧阳普良一顿臭骂。吕水清没说错,司马效礼太有手腕了,他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呀!他要求黄化愚同时做掉刘建安和栾蓓儿,然后利用上官英培大侦探干掉黄化愚,死人嘴里掏不出任何证据!想到这,欧阳普良出了一身冷汗。当他打电话通报情况时,他的意思是刑警队出动,这下惹怒了司马,他大电话里骂道,混蛋。他们一起跑了,你公开干,我们能睡着觉吗?欧阳普良说,大哥你别急,我随时跟踪检察院的,他们找到后我们以拒捕的名誉开枪。电话那头传来司马的叹息声,继续努力,别再失手了!
D
上官英培把车开进小巷里停下。他注视着漆黑的夜色。他们已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直到他确定没有被跟踪之后,他才在磁卡电话亭给公安局打了电话。虽然他们看上去相对安全了,但上官英培还是用一只手握着手枪,准备随时拔出,用发自致命的六四手枪的子弹结束敌人的生命。这可不是开玩笑。他警惕性很高。
当今可以用比人还聪明的高科技导弹穿过天空去执行杀人计划,毁灭人类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屑说一声,“嘿,你死了。”上官英培想知道,在摧毁那些可怜的讨厌鬼的一刹那,大脑是否来得及思考是上帝之手毁灭了他们而不是人类创造的东西,白痴。有一会儿,上官英培竟然望望天空,傻乎乎地寻找导弹。对于一个被牵扯进去的人来说,也许这并不疯狂。
——你对警察说了什么?栾蓓儿问。
——实话实说。事发地点和发生的事件。
——还有什么?栾蓓儿斜了他一眼。
——那个值班员有点怀疑,他尽力不让我挂电话。
栾蓓儿环顾一下这个胡同,她担心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安全地方吗?”她注意到了黑暗、隐藏的裂缝、垃圾桶以及人行道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感觉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不。我们把车留在这里,走到那个安全的地方。顺便说一句,那是我的公寓。到了那里你可以安然地睡上一觉,明天起来,你会感觉生活着才是最美丽的。
——我们在哪儿?
——这个地方比较杂乱,仍然感觉不安全,尤其是夜里这个时候。
——走吧。她紧靠在他身边,他们走出胡同,拐了另一条街。街上的一排排错落别致的楼房虽然新建的,但环境保护的不怎么好。很脏乱的。
——哪幢是你的?
——五幢五号楼505。房主旅游去了,暂住他女儿那里。他有许多遗产。我们有个协议,我为他看家,他不收我的房租。她是一个善良的老人。
——哦,善良的老人。栾蓓儿刚要走出胡同,上官英培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在这儿等着。”
——你不会轻一点儿?她抓住上官英培的胳膊:“你不要走的太远,我害怕。”
——我只是去弄清楚,如果有不对头的地方,喊我一声,我立刻就到。
说完,他走了,栾蓓儿缓缓地退进胡同里。她的心跳得很快,她几乎幻想着会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紧她,她正在不能忍受一个人被撇在这里的孤独时,上官英培又回来了。
——你成心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