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由上飞身而下,一脚踢开了靠林桦最近的那个“老大”。
“没用的东西!没有我,你就只会混吃等死是不是?!”她真是败给他了!快十四岁的人了,遇事还只会哭!哭!哭!
“啊!是韩紫潇!”
“快跑!”韩紫潇在书院里可是一流的打架高手,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触她的霉头!
“让你们跑了我不姓韩!”敢碰她的林桦?!敢说他是女人?!天底下除了她,碰他的人都该死!
对手也只是几名文弱书生,三两下就被她解决得屁滚尿流了。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走了后,韩紫潇转过身来预备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却看到他一张快哭的脸。
“怎么啦?”她怕吓哭他,只好放软了声音。
“好可怕!”他腿一软,跌人她怀里嘤泣道:“潇是大笨蛋!为什么不早点来……呜……”
她抱住他,说不心疼是假的,说不无力也是假的,可却只能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她无奈地叹息。
风儿抚过,落叶纷纷。
烦恼如斯。
书院下课的时间还早,韩紫潇习惯性地带着林桦到汴河河堤散散步。只是今天有点与众不同,因为他们之间多了只跟屁虫。
杨晖是林桦在书院里上课时的同桌,家境阔绰,但并非出于名门,为人自命潇洒风流,有些攀附上流,但还是个较好相处的人。韩紫潇亦开朗健谈,这两人一搭上,立即一反平日单独与林桦在一起时的沉闷,口沫横飞起来。
“什么?!”韩紫潇都快笑岔了气,一手搭在杨晖的肩上, “你娘那时还真砍了你爹一刀子啊?!”
“那可不!我娘悍着呢!”
“好好好!我喜欢!”她豪气地拍拍他, “女人就是要这样才够味儿!”
“我爹他可不这么想,后来……”
林桦静静地走在后面,脚步声与呼吸都很轻,他抬起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眸子,饱含复杂地注视着前面嬉笑不止的两人。
她的手,碰了别人;她对着那家伙笑;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仿如他不存在似的。她没有发现他一个人走在后头吗?!她没有发现他在生气、在不高兴吗?!她没有!她与那种家伙说话说得压根忘了他!
混蛋!简直混蛋!一有别人出现,她甩他倒甩得快!
“那你说真的?”杨晖喜上眉梢地问。
“当然!我韩紫潇说话一言九鼎!以后要有什么事,报个信就行了!”她拍胸脯保证。
走在后面的林桦闻言猛地停住脚步,他转身面对着河堤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承诺保护那家伙?!好一句豪气干云的话啊!
他冷嗤一声,眸光尽数黯去,透露出灰败与任性。
以为他是不同的,以为她的保护伞只为他而撑,以为她偶尔的亲切只为他而呈现……
而今呢?才来书院几天?交上个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甩到一边了?!
他白皙的小拳头握得死紧,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色全无。
他们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血的相连般自然,她在他身边,两个人不是就该是这样的吗?
而突然冒出的杨晖就像是一根刺扎入他们之间,令他欲除之而后快!
看着韩紫潇与杨晖谈笑着渐渐走远,丝毫没有发现他仍立于原地,被忽略的感觉、心痛的感觉,逼红了他的眼眶。
韩紫潇是个大混蛋!他讨厌她讨厌她!
看着东流人海的河水,一个念头突然浮上心头:如果他跳下去,淹死了,看她还能不能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