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爬上了我的马车,我拉起缰绳。“我听说你有一部很花俏的黄色汽车,山姆医生。”
“现在正架在木块上等到春天再用。这辆小马车对我来说就够好了。”我的马车和汉克的几乎一模一样——四轮的车厢只有一个给两人坐的位子,用一匹马拉车。上面的布篷挡得了太阳和雨水,可是挡不了寒冷。在新英格兰的冬天驾马车出门可冷得很呢。
前面的路弯弯曲曲,两边都是树林。虽然时间已近中午,在我们前面积着新雪的路上却只有汉克的马车留下的痕迹。在冬天没有多少入会走上这条路。我们还没走多远,汉克就加快了速度,转过一个弯道,从我们眼前消失了踪影。
“汉克好像和他爸很不一样,”我聊着闲天地说。
“那是因为杰可柏是他的继父,”蜜丽解释道,“莎拉的第一任丈夫——汉克的生父——在他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因为伤寒过世了。她再嫁,后来才生了那对双胞胎。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会差那么久。〃
“差那么久?”
“汉克和他两个妹妹相差九岁呢。农家一般来说孩子都生得很密的。”
汉克的马车超前得让我们看不到,可是现在我们看到了雷姆赛的农场。因为华特,雷姆赛正把一群母牛赶回谷仓而挡住了路,我们不得不暂停一下。他挥了下手说:“汉克刚刚过去。”
“我知道,”蜜丽大声回答道,“他走得快到我们都赶不上他。”
等牛群走过之后,我加快了速度,仍然跟着汉克马车在雪地里留下的辙痕。等我们绕过下一个弯时,我以为我们会看见他,因为现在那条路很直,两边也没有树林了。可是前面只有那座屋桥,以及桥两旁那条空荡荡的路直通到欧布莱恩的农场。
“他到哪里去了?”蜜丽大惑不解地问。
“他想必是在屋桥里面等着我们。”从我们的角度还没法一路看穿那道桥。
“很有可能,”她轻笑着表示同意道,“他总说所有的屋桥都是接吻桥,可是这话一点也不对。”
“我老家那边——”我刚开口,又停了下来。现在我们可以看得到屋桥里面了,里面并没有马车在等着。“哎,他的确是进去了。雪地上还看得见印子。”
“可是——”蜜丽由座位上半站起身来,“桥面上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我们一直来到屋桥的入口,我勒住了马。这座屋桥的边墙上没有开窗子,可是从两端和木板缝里透进来的光还够让人看得清楚。我从马车上下来。“那是他那瓶苹果酱,”我说,“从马车上掉下来打碎了。”
可是蜜丽并没有在看那瓶苹果酱。她正直瞪着五十呎长屋桥那头毫无痕印的雪地。“山姆医生!”
“什么事?”
“没有过桥的车轮印子!他进了屋桥.可是没有出去!山姆医生,他到哪里去了?”
天啦!她说得不错。汉克的马和车子的痕迹直进到屋桥里。事实上,可以看见那些湿湿的融雪印子大约有几呎左右,然后渐渐淡去。
可是里面没有马,没有车,没有汉克·布林洛。
只有他原先带着的那瓶苹果酱碎在地上。
可是如果桥那头的雪地上没有印子的话,他想必——他一定得——还在这里!我的眼光往上移向那将整座桥撑住的木头支架上,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横梁和屋顶。这座屋桥非常坚同,在屋顶的保护下不受风吹雨打。两侧的边墙也很坚实,没有破损,木板缝里最多只有松鼠躲得进去。
“这里面有什么花样,”我对蜜丽说,“他一定得在这里。”
“可是在哪里呢?”
我走到桥的另外一头,仔细看过平滑无痕的雪地,由桥角那边欠过身去看蛇溪结冻的河面。溜冰的人还没有来把雪铲掉,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就算马车都有办法穿过木头桥底或边墙,无论再到哪里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汉克驾着他的马车进了屋桥,只比跟在后面的蜜丽和我早一分钟,掉了他那一大瓶苹果酱,就此消失无踪。
“我们得找人来帮忙,”我说。我的本能告诉我不能往前去蜜丽的家里而弄乱了桥那头的雪地。“在这里等着,我跑回雷姆赛的农场去。”
我在谷仓里找到了和那群牛在一起的华特·雷姆赛,他正在把干草从草堆里叉出来。
“喂,医生,”他在架子上叫我,“什么事?”
“汉克·布林洛好像不见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你这里有电话吗?”
“当然有,医生,”他跳到了地下,“到屋里来吧。”
在跟着他由雪地里穿过的时候,我问道:“汉克从你面前经过的时候有没什么看起来怪怪的地方?”
“怪怪的?没有。他因为天冷缩成一团,可是我知道那就是他,我把牛赶到路边,让他过去。”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挥了挥手。”
“那你并没有真正看到他的脸或听到他的声音啰?”
华特·雷姆赛转身对着我。“呃——没有。可是,见鬼了,我认得汉克那么久了!就是他没错。”
我想也一定是,在那条路上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把驾车的人给替换掉,而且就算换了人,那换上去的人又怎么消失无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