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啊?”
杨明连连摆手,苦笑道:“姨母不必再问,是外甥自取其辱,那帮泼皮在平江府颇有势力,外甥绝不能连累了姨母和姨丈。”
他说完,又摇头自嘲道:“外甥读了这么多年书,今日方才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若是当年外甥肯跟姨丈弃文从武,定能像梁将军这般孔武有力、侠肝义胆,上能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下能震慑宵小,守护百姓。”
梁毅被他夸得老脸一红。大兴国重文轻武,历来对武将军人都不太尊重。文人墨客鄙夷他们不说,就连平民百姓也多有轻视。他从来没有听过一个读书人,对他这么客气,这么崇拜!“外甥有许多伙计被打伤了,尚在医馆,外甥还要去探望他们,就先告辞了。”
杨明拱了拱手,转头就要走。可忽然,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张小五赶紧扶住他道:“东家,你伤得这么重,就不要再去奔波了。”
“你已经替他们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左右都是贱命一条,若是活不了,也是他们活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难道平头百姓,就不是人了吗?”
杨明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哽咽:“我,我都不能替他们讨回公道,若是还不去看看他们,我还是个人吗!”
“好明儿,好明儿啊,你当真是变了许多啊。”
江周氏又哭了一会,心里实在难受得紧,吩咐道:“梁将军,妾身一介妇人不便外出,能否请梁将军替妾身陪明儿去看看,若是……”她一咬牙,恨恨道:“若是那帮不长眼的泼皮,还要来惹事,由你便宜行事。出了什么差池,妾身自会向官人请罪。”
梁毅也早已被激起义愤,重重道:“夫人不必担心,若是有人要仗势欺人,末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梁毅带着十来个下属,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医馆。遍地伤者,触目惊心。看到连小孩都受伤了,梁毅义愤填膺,再也忍不住了:“杨大官人,你就直说吧,到底是谁干的?”
张小六开口就道:“是刘刀……”杨明呵斥道:“不行,不能说!”
他深深鞠躬道:“杨明替伙计们谢过将军大义,只是,将军有官身,既然官府都不管,将军又岂能插手,这是要掉脑袋啊!”
梁毅气血涌上心头,脱口而出道:“我大不了脱了这身官服!”
“将军万万不可!”
村民们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张老四更干脆,直接跪下了:“草民,不敢连累将军啊。”
他们越是这样,梁毅的良心更加饱受煎熬。杨明咬了咬牙,垂首愧疚道:“若是将军真的有心替我等讨回公道,杨某倒有一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