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虽不体面,却不沾染烟花秽事,乐户皆以艺侍人,并非楼榭粉头之流。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为求庇护主动献身,或迫于权势不得不从的。
有谢家的庇护,徐贞双入教坊司五年从未遇过刁难,可便在一月之前,西宁侯府的庶公子却突然发难,且意欲用强。
消息传到谢家,谢枝山赶去救场,也因此与之生了冲突,出了血案。
而这里头有一桩事不得不提,便是徐家被抄前,听闻谢枝山与徐贞双,正在议亲。
苦命鸳鸯被活活拆散,护了五年的心上人险被欺辱……莫说西宁侯了,任谁来听,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桥段。
简而言之,一切都太顺理成章,太说得通了。
死牢中听不见更漏声,司滢蹲得腿麻,干脆盘腿坐了下去。
屁股挨到实地,身上还捂着一团被子,时辰大抵也不早了,没过多久,她便关着眼睛睡了过去。
牢房内点着一盏油灯,石墙之上,照着弱弱的光。
被叫醒时,司滢下意识抹了把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后,这才迷瞪着眼问:“谈完了?”
谢枝山没有应话,他居高临下,将她摁在视线里:“方才,为何要替我挡?”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司滢两眼翻望上去,不明所以。
她鼻尖沁着汗,额上还有磕出的墙印子,眼底光色弥蒙。而谢枝山,则是两眼定定。
方才那一阵,这人分明已然吓到牙关瑟瑟,却还敢替他兜挡西宁侯……
谢枝山的心绪,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他想起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同个场景,他圈住她的腰身,她亦紧紧巴缠着他,是不应有的狎昵与亲密。
软黏呜咽犹在耳畔,记忆中出了一身汗,想起来也是心跳趔趄。谢枝山收回心神,再度撞入那两丸黑水银一般的眼睛里。
大而亮,黑滴滴的,像要拉着人掉进去。
谢枝山不自在地别开脸:“你不怕西宁侯?不怕他当真对你动手?”
衣料和被褥动了动,坐地上的人长长呼吸了一口,好似这时候才续回了正常的气儿。
“自然是怕的,侯爷那么高莽,我吓都吓死了。”她站起来,惴惴地垂着一双手。
谢枝山心头绊了下:“那你……”
“我不拦上去,公子真被他打了怎么办?”
以为是在点自己言行冒失,司滢往前站了站,急得舌头都差点咬了:“万一侯爷真把公子打死打伤了,那我肯定是跑不脱的,说不定立马就会查到侯爷是看了我写的信,才来这牢里!”
说得够清楚了,唾沫星子都快喷人脸上了。
谢枝山闭了闭眼,狂按眉心。
上世因中了那药,他曾与她有过一夜。倘她也是重生之人,就算拥有前世记忆,恐怕也不会因此维护于他。
毕竟生下的那个孩子,非她所愿。
调息片晌,谢枝山重新睁了眼。
眼前人一双手贴在裙面,爪尖儿忽隐忽现,又在绞衣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