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要犯倔,管事的一声令下,押人的立马抽出粗布绑住她的嘴,再把她的脸擦到地上,摁成了死虾模样。
司滢想了想:“她口口声声叼着我哥哥的名头不放,如今又还扯到圣上,我确实不好随意发落。这么着,先把她押了吧,等哥哥回来再行处置。”
管事的应了,指挥着手下把梅巧往柴房押去。
人丛离开,院子里复又安静下来。
让织儿去外面看着,司滢重新回了房内。
水晶帘后,谢枝山坐在桌子旁边,正摸着下巴看她。
司滢仰视房梁,确认不会掉下来,这才走过去:“没事了。”
谢枝山一笑,伸手把她拉到怀里。
久不见,她越来越有派头了,眉宇间的那股声势,该是娘家亲兄弟才能给的底气,是在他府里很难作养起来的矜气。
以往顶多跟他窝里横,外人跟前矮三分。
他圈住她的腰,先是吻她的额面,接着撞她的鼻,尔后寻到她的唇,亲一下看她一眼,这么往来几回之后,把她往上提了提:“可受用?”
青天白日的,司滢推他肩:“走开。”
谢枝山顺势包握住,在虎口亲了亲:“不容易啊,终于见到你逞威风了。”
司滢有些不好意思,更被瞧红了脸,反去盘弄他的手指。
想起他方才那幅森然样,迟疑着问:“你刚才,不会是想杀人吧?”
“我是那么凶残的人么?”谢枝山为自己申冤:“我不过是想利用这个丫鬟,让她把今天的事嚷嚷出去,到时候你不嫁也得嫁。”
司滢惊讶地掐了他一下:“卑鄙。”
谢枝山配合地抽了口气:“对啊,这样多卑鄙?况且被宣扬出去,岂不坐实了你我婚前胡来?”
他低头去嗅她的颈:“不顾礼法,于我倒不碍什么事,毕竟如你所说,男人至多担个风流的名头罢了。可你不同,姑娘家的闺誉重要,倘使你我因为这种事成婚,往后你对内缺一份威慑,出去与人往来,少不得要被指戳,甚至被人拿来添闲气。”
说完一叹:“后宅妇人嘴利,有些话说起来难听得很,我如何舍得你被那样对待?”
司滢的心钝了下。
这样被捧着长大的人,虽有些傲,但骄而不躁,私下里说起窝心话来总是侵人肺腑。就算初识那会儿,他也是虽则口嫌,但心正体直。
她并非木石,得他暖意受他倾心,自然很有触动。
“我先前说了,其实你对我也没那么好,甚至还欺负过我……”司滢嘴里拖着话,把脸埋进谢枝山掌中,齆声齆气地说:“但我不会变心,哪怕同你一起面对风刀霜剑,我也不怕。”
谢枝山拧她鼻子,高深地问:“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生死相随了?原来我们的交情,已经深到这种地步了么?”
他把她捧起来,烦恼地抛了个媚眼:“被你如此爱重痴恋,本官煞是为难啊。”
子孙根都献过了,还为难什么?
“刚才吭吭唧唧,叫的跟病了似的不是你?”司滢指出他的虚伪。
“哦,那死皮赖脸非要脱本官裙子,想到口水横流的不是你?”谢枝山往后倒了倒,一双妙目含起笑来:“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有喘?还有,亲两下而已,你拿腿夹我做什么?”
脸上热意顿生,司滢语无伦次:“你你你,你胡说!你不要脸!”她腾地从他腿上坐起来:“府里要锁门了,你快走!”
谢枝山拍拍膝头:“世道实在艰险,要你的时候说思你入骨,想你入魂,等到手了满足了,就推你搡你,巴不得你原地消失。唉,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说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婉转看了司滢一眼,往门口去。
司滢嗳了一声:“你怎么走?”
谢枝山停住,不知几时摸了她一支玉兰头的簪子,翻腕抬头,风情万种地往发间一推:“放心,我有法子出去。”
矜持端庄,艳而不淫。
真要走了,他回眸一笑,司滢咕地咽了道口水,觉得腿肚发软。
这死鬼!
没多久,织儿进来了。
她明显还在谢大人扮女妆的刺激之中,拍着心口说:“姑娘,刚才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还是乐死你了?”司滢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