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吗?”电话那头平静问,完全没有被骂了的尴尬感。
未避免认错,温简还特地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手机号,然后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江……江承?”
电话那头淡淡“嗯”了声:“是我。”
“……”温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迟疑问他,“火车站那天是你给我打电话啊?”
江承:“是吗?不记得了。”
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隐约还能听到电话那头文件翻阅的声音。
温简两条腿都盘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也假装困惑地问他:“是的啊。你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吗?”
“大概年纪大了吧。”依然是认真而漫不经心的语气,温简竟然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一时哑然。
电话那头的江承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腕看了眼表,又问了一遍:“还没睡吗?”
温简:“嗯。”
又补了一句:“一会儿睡。”
“早点休息。”江承说,“我先挂了。”
挂得猝不及防。
“嘟嘟”的忙音传来时,温简也悻悻然地收回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想了想,存了下来。
手机里跳出另一个江承号码,询问她是否要替换。
温简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好一会儿,江承十年前的手机号。她看了十年,也记熟了十年,却一次也没敢打出去过的号码,原来他早已不用了的。
温简轻吐了口气,想点“替换”,眼看着要压下时又顿住,有点舍不得。
在替换前,她试着拨了下那个号码,十年来,第一次。
还是通的。
拉长了的“嘟”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时,温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电话很快被接通,还是刚才的声音:“喂。”
只是声线更为低缓。
温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捂着手机,喉咙有些哽。
她匆忙掐断了电话。
江承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目光转向窗外苍茫夜色,静默了好一会儿,手机缓缓拿下。
他盯着屏幕上那串号码,不语,稍早前他才用另一个手机拨出去过的号码。
十年来,第一次被拨通。
江承重新将手机贴到耳边,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林简简。”他叫她名字,从“林简简”到“温简”,“温简”到“林简简”,他切换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