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船只并没有催促,赵长璟那边的人马也没过来,可顾姣看到有个将士到陈洵那边问话,知道四叔是要启程了,顾姣心里的不舍一下子被放得很大,揪着袖子的手也跟着用力收紧。不过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松开了。
不能耽误四叔的事,顾姣在心里跟自己说。
“那我先上船了。”
“好,我看着你上船。”
顾姣点点头,她没有一步三回头,而是攥着手一路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她又跑了回来,明知道前后有很多人看着,但她还是舍不得,很想再抱抱他。双手圈住四叔紧实的腰身,她哽咽出声,“我等你来接我。”
赵长璟低眸看她,忽然也哑了声,“……好。”
之后顾姣转身离开,这次她没再回头,一路走到甲板上红了眼眶冲赵长璟挥手。
水波轻晃,很快船只就驶离了码头。
赵长璟却依旧负手站在原地,看着船只离开,直到缩成一个很小的身影,陈洵过来喊他,“主子,该走了。”
他才轻轻嗯了一声,“走吧。”
……
七天后。
赵长璟带着宁王及其余党羽回到京城。
这桩案子涉及的人数、金额是前所未有的多,何况这里还涉及了宁王这位天潢贵胄,朝堂为此吵了好几次,不过相比从前还有人替宁王说话,这次倒是十分一致,他们都要求严惩宁王。
天子因此又发了一次旧疾。
赵长璟进京这天,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分别派了人过来,三司会审一般都是处理极其严重的案件,也怕单方面处置不够有公信,所以每次碰到重大的案子,三司都会各自派人过来处理。
他们直接带走了其余党羽。
至于宁王,则被人带进了天牢,这也是担心宁王其余党羽过来劫囚。
人都带走了。
赵长璟却没回家,让陈洵回家报平安后,他则去了皇宫。
他既是内阁首辅、太子太傅,也是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不需要像其余官员那样听旨宣召,这次宗裕没在文晖殿召见他,而是直接让他去了寝宫。
他这阵子头疾发作,本就不舒坦,早朝还要听朝臣吵闹,实在不得安生。
元宝领他过去的时候,边走边说,“陛下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皇后娘娘看着的时候才好些。”
赵长璟知道宗裕重情,也猜到会如此,他没说话,一路走进寝宫,才迈进门就闻到里面传来浓郁的药味,脚步一顿,里面就传了声音过来,“怎么在外头站着不动了。”
循声看去就看到宗裕坐在窗边。
较起那时分别,他看着也清臞了不少,脸上有藏不住的苍白病态,温和的笑容倒是依旧,手里捏着一颗棋子,面前棋盘已有半局未分胜负的棋面。
赵长璟抬脚进去,边走边说,“病成这样不好好躺着,起来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