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如何摆脱萧珏呢?
凭借她自己的能力,恐怕永远不可能摆脱他,宋婉想起白日里,明毓拿给她的那一封信,信上卫峥说他有法子。
虽不知这人是否可信,却已经只能急病乱投医了。
宋婉闭上眼睛,心中做好打算,要去赴花灯节卫峥的约定。
做好了打算,宋婉这些时日的心思全部在做花灯上,既然萧珏想要一个花灯,多做一个也不难的,没必要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惹恼他,好好做便是,还能让他放松警惕。
三皇子已经被幽居起来,想来萧珏的大仇已经得报,不知道还在筹谋些什么,或许是与卫君如的婚事,或许是登上那位子。
不过这些都与宋婉没关系,她心中还微微感谢萧珏去筹谋这些,在岁宴之前,都未曾来找过她的麻烦,虽来过两次,见她做的花灯中,有他喜欢的样式也没有刻意为难。
在花灯节之前,宫中按照往年的例子,还有一等一重要的事情便是岁宴。
往年,岁宴都是由皇贵妃操办,今年因着三皇子被幽居一事,皇贵妃似乎是忧虑的抱了恙,便由昔日没什么存在感的德妃操持。
头一回操持这般大的宴会,德妃却捋的条条有理,不必往年皇贵妃操持的华而不实,废了许多银钱也只是看着好看,德妃甚至快赶上昔年的孝贤皇后,这样平日里不爱吭声,低调行事的德妃一下子入了景帝的眼。
虽然的帖子送到灵犀宫的时候,宋婉将将把给萧珏的花灯做好挂起来晾干,偏头看了眼送帖子的小太监,心道这位德妃娘娘会做人。
皇贵妃主持后宫事宜的时候,都是临了到宴会了,才意思送来帖子,德妃却提前了三日便送来了。
这样的周到,若是放在往年,宋婉定然不会弗了别人的好意,但是今年,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头被挂起来的花灯上,今年这岁宴,必定有萧珏与卫君如,她便不想去了。
最后,宋婉还是收了帖子,却没说要不要去。
小太监回了德妃的宫中,将宋婉的话儿原封不动回禀了,面容沉静的德妃并未因为宋婉不给面子而生怒,平静的让小太监将这话传出去。
萧珏在听到小太监回话的时候,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他的目光看着皇宫的方向,誓有不罢休之势,喃喃自语:“婉娘,你既不想去岁宴和他们,那我便去陪你好了。”
岁宴是一年来皇宫最热闹的时候,群宴酣畅过后,还会观赏烟花爆竹燃放,寓意爆竹声中一岁除。
还不到燃爆竹的环节,女眷席上,如日中天的安国将军嫡女周遭围着一群攀附关系的朝臣之女,叽叽喳喳,卫君如得体的应对,既不会让人觉得她高傲难以接近,又不会太过迎合而落了身份,当真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子。
只这个女子的一双美目隔着屏风偷看男子席上如玉的身影没有躲过朝晖公主。
今年,原本高高在上的朝晖公主,因为兄长被幽禁,母后生病抱恙,再不会出风头一般呵斥卫君如,她只冷冷的看着卫君如与萧珏,没有忘记这些都是害她兄长和母后的罪魁祸首。
在这样的席面上呆着觉得膈应,在清冷的角落里,饮了一杯凉酒,起身离席。
萧珏与周遭恭维的人周旋,礼仪得体再看不出以前狂妄的模样,只眼底兴致缺缺,萧珏所要的远远不止如此,他森森白牙下是对鲜血的渴望,不过是一个被幽禁,一个称病,这怎么够呢?
他就是要留一口气,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还有机会,如若不是这样,怎么会铤而走险做些疯狂的事情呢?
酒意微酣,冬日的寒夜里,不曾系袍子,也出了身薄薄的汗。
宴过半,已经有许多人离席,未曾离席的人也已经醉眼朦胧,这样的场合甚是无趣,萧珏脑海中全是宋婉垂首坐在烛光之前,慢悠悠的绣着帕子的模样。
他起身离开闹哄哄的大殿,未曾唤禄喜,脸大氅都不曾披上,脚步迫切的往御花园左侧方向去。
女席上都是女眷,虽未饮烈酒,却也喝了些梅子酒,不胜酒力的闺女们双颊已然微微泛红。
却还有一人,明明带着些许醉意,却还将注意力放在那处,待到那人起身,顾不上搭话的人,跟着起身出去。
卫君如一整晚的注意力都放在萧珏那处,自从天子赐婚以后,她曾想方设法想与萧珏见上一面,可无论送出去多少信件都石沉大海,心中明明猜测到了为何,但却安慰着自己,天子赐婚了,无论如何她都会是他的王妃。
虽然心中安慰自己,可今日见了人,却又是欢心又是伤怀,心中还未反应过来,却忍不住追了上去。
等到看到前面朝思暮想的背影之后,卫君如又心生了怯意,不知道叫住了人该说些什么。
前方的人却已经察觉了她,声音冷漠戒备,细听还含着杀意:“谁!”
只手上一盏宫灯,衬的御花园幽深黑暗,卫君如听到声音,心中激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结巴:“殿下……是……我。”
磕磕巴巴应答了,卫君如本就因为饮了梅子酒而殷红的脸,更是因为羞怯鲜艳欲滴。
却未曾换来前方人半分注意。
萧珏转身冷眸,若是细看,还有被人打断阻了脚步的微微不耐,他声音清冷疏离:“卫姑娘,你跟着本王何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