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死了。所以道侣也跟着死敌跑了。”沈怀之落笔,素白宣纸上一道嫣红的笔锋,“我可千万不能死这么早,免得蘅来也和人跑了。”
属下没敢说话。
沈怀之又重重叹了口气,“是不是鹤月君和他这个道侣关系不太好,否则为何我提起鹤月君的旧事,谢公子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梁祝》确确实实是江灯年亲口说的。”
“……属下记得鹤月君说的好像并不是今日演的这一段。”
“原来是我记错了。难怪谢公子目光如此奇怪。”沈怀之连连摇头,“这不就丢大脸了吗?”
“…………”
属下不觉得沈城主是个在乎颜面的人。
画作最后一笔落成的时候,慕蘅来推门闯了进来,气势汹汹:“沈怀之,我不成亲!你放我走!”
谢归慈跟在他身后,迎上沈城主的视线微微一笑。这可不能怪他,得怪沈怀之自己。慕蘅来听完“化蝶”这一出后,得出结论——强求来的姻缘是会死人的。为了避免他也落到触碑而亡的地步,慕蘅来决定早日逃离龙潭虎穴。
“我听闻蘅来不过是欠了城主几千灵石的进城费,城主便要他以身相抵,是否有欠妥当?”
谢归慈避开了慕蘅来的姓氏,笑吟吟对上沈怀之,不紧不慢地说。
沈怀之握紧手中的细狼毫,忽地笑了:“既然蘅来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这城中,一纸一物都是明码标价,我的家产也没有给除了我夫人之外的无关紧要之辈随意花费的道理——只要谢公子替蘅来结清这段时日以来在天镜城中的所有花销,我便恭送两位离开。”
慕蘅来心道,就算他身上的钱财都遗失,但只要能离开传信给家中,还怕出不起这笔钱吗?
“多少?”
他扬了扬下颌。
沈怀之示意属下,属下拿出金质算盘拨弄了片刻,声线平稳,毫无起伏:“一共三百三十七万四千七百五十一枚灵石。”
“看着鹤月君的面子上,后面的零头我就抹去,算作三百三十万。”沈怀之不仅不慢道,“两位也不要觉得是我狮子大开口,天镜城的物价谢公子来了两日应当清楚,单说蘅来前日弄坏的那一身衣裳,便值一万金。”
“两位拿出这笔钱来,就可以走了。”
三百三十万。
气氛沉默了。
恐怕把整个渡越山卖掉都凑不出这么多灵石,卖掉西洲慕氏倒说不定能凑出来,但慕三再重要,也不可能拿整个慕氏来赎他。
谢归慈缓缓转过视线,看向慕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