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地上因端木邪后退被拖出来的两道地沟,看向云观的眼神愈加敬畏。云观也不端木邪那欲要吃人的眼神,缓缓收起剑,对着众人说道:“可这心法内功不可急于求成,你们先熟悉这招式套路,待我们从山上回来再教你们不急。”众人听闻目光有些微弱的黯淡。随即又恢复了热络,一个比较大的少年对着众少年喊道:“小道长都说了,这练功急不得,我们有这机会已经很好了,不要太贪心了!先把这招式连熟咯!”孩子们也暗暗点头,又是露出了憨厚而又坚定的笑容看向云观,云观看向那个喊话的青年,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端木邪:“你这惫懒货,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去,还进不进山了?”“你不怕。。。”端木邪看到云观投来的目光,把接着要说的话又噎了回去。镇子上的众人看向镇子口那绝尘的两骑,眼中全是希冀的目光。“真是好孩子啊。”一开始帮着牵马的大爷眼泪婆娑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不停的夸赞。
“这世界是虚幻的,却又真实,然而我在这虚幻的世界。如此,它便是真实的。”幽暗深邃的洞穴之中,一座单独的牢笼内,一个赤裸着的男子自言自语。山顶的钟乳石向下滴着水,‘滴答、滴答’除此之外,再无声音。距离此地数十丈高的山峰之上,一群贼寇正在烤着一只整羊,羊肉滋滋冒着油光,滴在炭火上激起一点点火光。马蹄声逐渐逼近,不多时,一个彪悍的马匪从那匹马上跳了下来。“头儿,有两匹马进入山拗口到了乌鱼山三道弯,是两个青年。”马匪对着正在翻烤羊肉的一个汉子说道。“什么样的青年?”翻烤羊肉的汉子转过头,一脸胡茬乱七八糟,一只眼睛只有狰狞的翻着陈年旧伤的窟窿,余下的那只眼,有着刀锋般的锐利。马匪看了眼快烤好的羊肉,咽了口水笑着回道:“一个红色锦袍的富家公子,还有一个是个小道士。”独眼的二当家笑看看了看他,回首用马刀砍下半条羊腿丢给他,然后继续对着周围十几个同样气息彪悍的马匪分着肉,待得分完,他自己也拿起一块来,边吃边向周边喊道:“上马!走着!”其他马匪也是笑着上马,动作整齐迅速,其中一个向着远处打了个口哨。不多时,远处一支鸣笛射向半空,划过了山林,惊起不少山鸟。
云观看向密林深处,对着端木邪说道:“我们被发现了。”端木邪笑着回话:“要不放那斥候回去作甚?”二人随即也加快速度,在山道上快速奔跑起来。不到一炷香,便听到不远处的山林中想起马儿脖铃声,那铃声密集如雷雨。伴着声如阵雷的马蹄声,轰隆隆的向着二人这边涌了过来。“阵势不小啊!”端木邪似是有些兴奋的叫道。自从在窄叶林破境,端木邪还从未有过活动手脚的机会,虽然一路上以切磋为由被云观揍了不知道多少顿,但确确实实没有真真切切放开过手脚。多少也是因为,他打不过云观,用尽全力也不行那种。
‘嗖!嗖!嗖!嗖!’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未知数的箭羽,二人也不慌,一人持剑,一人拿刀,挡的也不甚辛苦。就在下一刻,又是一轮箭羽射来,其中还夹杂着标枪短矛。随着马蹄声逼近,便看到近百匹烈马冲杀了过来,随后滚滚的黄土漫天而起。二人挡了半天,马匪们靠近的同时还有不少的飞蝗石也朝着二人抛了过来。端木邪眼看着一块飞蝗砸向自己的马头,他一掌劈下,暗金色的内气劈碎了石块,短兵相接。半柱香不到,二人在百十多人重围下杀了个对穿,留下对方十几具尸首,而二人却是不曾有丝毫损伤,众马贼看着二人,也不发出声音,只听得见马儿打响鼻的声音。“这些马贼不简单。”端木邪用手肘擦了下脸侧不知是谁的一道血迹,看着左手中多出的一把马刀,随后甩了甩上面的血迹。“制式马刀,陶家的手艺。”云观瞥了眼端木邪手中的马刀,将长剑顺在身侧说道。“这是伙逃兵吧?”端木邪掂了掂手中的马刀,随即加紧马腹,继续冲向人群。云观强忍着什么,愤而怒声道:“身为北蛮骑兵,不保家卫国,却残杀自己的子民,该杀!”端木邪看了眼侧后的云观,大声喊道:“云小道,你要是忍不住恶心就在那呆着,省得一会又吐一身。”“放你娘的屁!”云观手中长剑剑光湛蓝,从马身上一跃而起,就朝端木邪跃了过去,端木邪看着云观过来,虽知道不是来找他,也是吓得一激灵,将手中的马刀丢向一个马匪后,也拨马继续向前冲杀了过去。那马刀刺穿了一个马匪的头颅,带着尸体从马背上侧飞了出去。飞到一人面前时,这人抄起马刀,刀身红光四起,将那尸体一刀斩裂。刀光没有停滞继续向着端木邪飞了过来,端木邪看这人厉害,紧握手中唐刀堪堪挡住那道刀芒,当啷一声爆响,端木邪的马儿被震的嘶鸣立起。即将落下之时,马头山一个身影轻点掠过。向着发出刀芒的独眼汉子杀了过去。不多时便和那人战在一起,然而却只十几个呼吸,那人便发出嗬嗬怪叫,伴随着水泡迸裂。这人捂着喉咙,手指缝隙中血水溢出,仅剩的一只眼瞪的极大,光芒逐渐消失,随即一头栽下马背。“好剑法!”端木邪咧嘴笑着,摸了摸马头抓起缰绳又向着其他马贼冲了过去,众马贼看到自家首领被一剑毙命,本是有序的阵容开始散乱,其中一人喊道:“校尉死了,撤!”众人急忙拨转马头向着山内急退而去,留下几人挡住二人去路,这伙子马贼在撤退途中还不忘朝向身后搭弓射箭。
二人砍瓜切菜一般灭掉面前几人,看向已经远去的马贼,再看看周身几十具尸体,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他娘的哪是马贼啊,这伙子是在籍的骑兵吧?”端木邪跳下马又是擦着血水,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疑惑的说道。“进退有度,确实不似散兵游勇。”“方才你刺死那人后,一个马贼说校尉死了,这里面有古怪。”二人聊了几句,也不管地上的尸首,继续向着山里追了过去。
二人一路径直沿着山路追击过去,过程中不乏遇到冷箭飞矢绊马索,皆被云观破去,同时伴随着惨叫和尸体倒地的闷响。端木邪一路几乎没有拔刀的机会,只能在一旁瞪目咋舌:“啧啧啧,云小道,你来我金乌岛得了,这世间哪有你这等暴戾的道士?!莫不是入了魔?”云观看了眼端木邪,神色如常。端木邪不再言语。
“这小子到北蛮了啊,居然破境了,不错嘛。嘿嘿嘿。。。”金乌岛一半山凉亭内,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俊美男人放下手中一封书信,端起酒杯砸吧了一口。男人对面一位邋遢的老头身着底色似乎是红色的破旧长袍,手中握着酒壶。此时正噙着壶嘴吸溜吸溜的喝酒,同时哼笑出声,似是对酒很是满意。“咋样老头子,你这徒儿没有给你丢人吧?”中年男子看着老头,一脸嘚瑟。“莫要废话,愿赌服输,你可是说这小子到不了雪曼便会死翘翘,如今可是已经到了北蛮地界儿了!”老头一把将喝空的酒壶随手丢出去,从亭边靠栏坐了起来,抓了一把石桌上的花生,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个老东西,不就是岛北岸那寒潭么?让给你便是!”中年男人没好气说道。“你个混小子,刘富贵和梅有钱离岛三月有余以为老子不知道?终归是自己的崽儿啊。”邋遢老头笑吟吟的看着男子,一只手不停的搓着脚掌的泥,眼神里全是戏谑和嘲讽。中年男子听闻尴尬大笑,然后不再言语继续喝酒。
“云小道,我俩这大话说的是否早了些?”端木邪看着不远的匪寨大门,看着偌大的山寨有些发愣。云观看着这占了半座山的山寨,也是有些懵。二人将马栓在林内,又徒步向这大寨靠近了些,待得二人到了一颗树干上,终是看清了这山寨的全貌。此山寨依山而建,左邻山壁,右边有一条不小的河流,寨前三里树木尽皆被砍阀殆尽。地面被夯实整平,大寨正门哨塔林立,还有偌大的木塔耸立其中,上面全是重型床弩,木质寨墙之上人头攒动,巡哨左右相交,几乎无时差错落。再听寨内,马蹄涌动,马嘶人沸,大致一听也知不在少数。“这比南雒北郊先锋大营也小不了多少了。”端木邪有些不可置信道。“人马怕是不下三千之数。”云观有些头疼皱眉说道。端木邪挠头苦笑:“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