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棺木,这边祭棺也结束了,我将芦席包好的尸骨放入新棺木中,再慢慢打开复原。最后合上棺材板,敲下棺材钉,算是一切就绪。
这敲棺材钉也大有说法。
棺材钉又被称作子孙钉,一共有七颗,据说能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敲钉的时候必须有亲属站在一旁,每敲一颗钉亲属就得齐声喊“躲钉”二字。
这么说是以防钉子扎到了先人魂魄,损伤后人。
再则棺材钉最后一颗要留给直系孝子去敲,还只能敲一半,古人做事都不做绝的,做绝事对子孙不利,所以做事讲留有分寸,留几分地给子孙耕,留棺材给子孙钉,所以最后一颗钉也要留一半,表示以后还会有人来钉的,就表示以后还是人丁兴旺的意思了。
当然了,每个地方风俗不同,迁坟的方式也不同,但根据迁坟门传下的规矩,这一切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
“小陈师傅,你看能抬到新坟墓了吗?”丁望军给众人发了圈烟,站到我身后小声问道。
我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算是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这个时候抬棺阳气太重,为了避免阳光损伤先人魂魄,我告知丁望军抬棺可以,但必须在棺材上方盖一块黑布,同时棺材头尾要有人撑黑伞。
另外我又问了下新墓穴的具体位置,推算了下时间,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丁望军喊来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示意可以抬棺了。就在这节骨眼,吴威站在身后用手捣了捣我道:“抬棺忌人,问清楚没。”
我一拍脑门,立马招手丁望军先别抬棺。
丁望军慌张的跑来问我是不是出啥情况了。
我不好意思道:“抬棺前我还得问问这八个小伙子的具体情况。”
“这啥意思。”丁望军以为我嫌弃这八个小伙力气太小,拍着胸脯说道:“小陈师傅你放心,这八个人都是咱们村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力气大的很。”
“不是。”我将丁王军拉到一旁小声解释道:“我不是在意他们的力气大小,而是问你这八个人的底细你都清楚吗?如果清楚就跟我好好说说,比如他们做什么的,家里最近有什么发生什么事,这些都关乎到抬棺是否能顺利。”
见丁望军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我坦白道:“举个例子给你听,如果这八个人中有人从事杀猪的行业,那么他就绝对不能抬棺,因为杀猪的人血气重,又被行内称为鬼见愁,鬼见了都害怕的人你让他抬棺能抬好吗?”
丁望军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小陈师傅你让我想想啊。”
虽说都是一个村的,但年轻人具体在做什么哪有人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丁望军一边细想,一边朝族人走了过去,絮絮叨叨了半天走过来跟我说:“我都问清楚了,这八个人平时除了种田就是在外打打零工,并没有人从事杀猪杀鸡什么的。”
想了想,丁望军又问道:“平时杀个一两只鸡鸭鹅什么的没关系吧?”
我笑道:“这个正常,只要不是天天手沾血气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丁望军松了口气。
既然丁望军都问清楚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了,亲自示意八个小伙可以抬棺了。
“起。”
八个小伙肩扛龙杠大喝一声,新棺木被稳稳的抬起。
我满意的同时刚想嘱咐他们小心走慢一些,就只见八个小伙脸色齐变,新棺木轰然落地。
“怎么搞的。”丁望军急了,冲过去大声质问道。
有道是棺材落地,后人倒地,这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迁坟行业内都是大忌。
“不知道啊,这棺材抬起来的时候还好,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重,压的肩膀疼的实在扛不住啊。”八个小伙揉着肩膀委屈道。
其中一个小伙扯开衣服,只见其肩膀都被压的通红,甚至有些发肿,这根本不是一具普通杉木的重量能够造成的。
站在不远处的丁家族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我。就连一直对我态度很友好的丁望军也变得怀疑起来。
“小陈师傅,你这,是不是什么地方大意了?”丁望军说的很婉转,但他的语气就有些急躁了。
别说是他,就是此刻的我都是一阵心烦意乱。棺材我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迁坟前的步骤也是按着最传统的迁坟规矩来办的,再说还有吴威这个老弟子在一旁替我看着,如果真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