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淡声打招呼:“爸,程阿姨。”
柏衡与程喻茵年纪相仿,皆近古稀。程喻茵头发染过,梳得光滑,仪态端正,态度却冷淡,对他的问候不予理会。
保姆端了茶点来,茶香馥郁醇厚,水色红艳明亮,是上好的红茶。
柏舟端起,啜了口,便搁下——做的表面功夫。
“这段时间,尽快把你自己那边的事做好交接,你没接触过公司业务,先熟悉熟悉吧。”
柏舟说:“我在看李秘书发给我的资料。”
柏衡起身,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和一些纸质资料,“这些你也看一下吧,不懂的问你大哥或者李秘。”
“好。”柏舟接下。
“你答应过我的,记得如实做到。”在风华正好的柏舟面前,垂垂老矣的柏衡没了逼人的气势,“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柏舟泰然自若:“这点大概是遗传到你的,想要的,就志在必得。”
程喻茵听不下去了,冷冷地睨了眼柏舟,离开会客厅,还端着贵妇人的架子。
从头到尾,她一言未发。
打柏舟那天出现在医院起,程喻茵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要不是早年就做过亲子鉴定,他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私生子,何以能姓“柏”?如今又何以能踏入柏家?
何况,他如此野心勃勃,毫不掩饰他的企图。
柏衡不怕,甚至是欣赏的,怕的是程喻茵。
真有柏舟继承柏氏的那一天,她和柏玊,柏家堂堂正正的夫人和嫡子,又成了什么?是祁州的笑话!
柏衡年纪大了,头脑还没糊涂,要不然也不会死死抓着权不肯放,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都是他的儿子,他又有制衡程家的心,只看他们兄弟俩谁成王,谁败寇。
柏玊从来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有腿疾,怎么斗得过小他十数岁的柏舟?
程喻茵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
柏衡和柏舟留在会客厅聊着。
柏玊坐着自动轮椅过来,身后还跟着管家。
他今年四十岁左右,天生有腿疾,能直立,走路不方便,不外出时,便坐轮椅。
“玊”这个字,似乎是他的爷爷所取。
意思是,瑕疵要伴随他一生。
可见老爷子多失望。柏舟还没出生,他已去世,这个猜测便无法求证。
如何无忧所说的,柏玊确实儒雅,他一身休闲服,熨帖舒适,而不敷衍。
他坐在轮椅上,要矮一截,对柏舟伸出手,“柏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