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泱说着摇摇头,“这二姑娘真是连脸皮子都不要了,搭个男人也就算了,竟还搭上了宋世子,三姑娘您这头才刚退了亲,她倒是猴急得很,这下子连咱们郡王府都跟着丢人了!”雪泱目下并不清楚纪愉为何要装病退亲,在她看来,宋言深是个不错的人,与她们家三姑娘很是般配,可惜三姑娘不喜欢,那也没法子,但这并不表示那位二姑娘就能接手了,是以雪泱心中很是气愤,说话也就不大好听了。
纪愉闻言十分不解,实在想不明白这辈子纪菡为何跟宋言深有了纠缠,前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沉思半晌也没有结果,本想去韶光院找纪宣问一问,却想起他今日不在府里,遂多问了雪泱几句,又吩咐雪泱遣人暗中去兰馨院打探一番。
而此时,兰馨院里一团混乱,沈氏骂骂咧咧,大姑娘纪裳哭得嗓子都哑了,却仍是死瞪着胞妹纪菡,一壁哭一壁骂。
这母女三人中,大抵只有纪菡心里是畅快的了,不过她此刻却也在哭着,脸上的泪水哗啦啦地流。这都是做样子。
沈氏骂了大半天,总算是歇了嘴。事已至此,她再怎么骂二丫头也是没用的,想想接下来的路子才是当务之急。她原本以为捞上这个好机会,能把大闺女嫁出去,毕竟大闺女的年纪大了,不能再耽误,谁晓得这个二丫头不让人省心,半当中插上这么一脚,生生把这好事套到自个头上了,这下子大闺女是没的想头了,只能先揪着这件事让二丫头巴上安陵侯府,若是真成了,也是阔了路子,往后也不用担心给大姑娘说亲的事了。
纪菡在青霄居被宋言深破了身子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料想安陵侯府也不能不认,到底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纪菡的名声没了,宋言深也跟着受了害,沈氏不担心这个,怕只怕纪宣不愿意帮她们争取这事,毕竟她们一个姨娘带着两个庶女,真要谈婚论嫁,不还得让家主出面嘛!
说老实话,纪菡一个庶宋言深是配不起的,沈氏心里通亮,对这一点也很清楚,但她的把握在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要说亏脸子,这整个郡王府也是跟着一起亏的,但凡纪宣在意这一点,就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事,势必要安陵侯府担责,想来是不会让郡王府里有名有姓的正经姑娘嫁到一个侯府做姨娘的,饶是庶女,那说出来也是郡王府的庶女,家里再怎么瞧不上,到外头也是挂着自家名头的。
这些理,沈氏一桩桩想得门儿清,但她担心纪宣年纪太轻,拎不清这些,到时被安陵侯府一说,就伏低了。毕竟,这事是她们算计了宋言深,虽然她们是抵死不认的,但宋言深自个心里能不清楚吗?他若是不甘心被设计,说服宋家二老摆出强硬态度,沈氏倒真有些担心纪宣应付不来。
事实证明,沈氏的担心是没错的。出了这样的大丑事,安陵侯府也是一片混乱,宋言深的名声受损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安陵侯夫妇一方面担心对景阳郡王府无法交代,另一方面更担心勇义伯府的态度,是以,事情一散开,他们首先做的便是殷勤地与勇义伯府那边商谈,为宋言深说了一车好话,可惜依旧没能挽回,安陵侯夫人陈氏差点怄出病来,心中对那个坏了事的郡王府庶女更是气恨,更别提让她进门做媳妇了。
然而,纪宣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让郡王府上下都大吃了一惊。
☆、第23章噩耗
掌灯时分,纪愉用过晚膳,雪泱就进了屋子。她是来禀报府里那件大丑事的隐情和最新进展的。
雪泱一脸忿然之色,禀话时的语气也有些气愤,纪愉倒是容色平静地听她说着,只不过听到后头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憋出一句——
“这个纪菡还真是有乃母风范啊!”
“可不是嘛!”雪泱摇头,露出鄙夷的神情,“依婢子看,这事儿八成是沈氏教的,小衫虽然没明说,但婢子听着就是这么个意思,那种药要弄到手也不容易,她们可真够胆大的,都敢对人家侯府世子下套子了,这也就算了,偏还拿姑娘您来利用,若不是用着您的名头递去了信儿,那宋世子能上当吗?”
雪泱正说得气恼不已,纪愉的脸色却陡然变了变,“你适才说她们是用我的名头递信给宋言深的,递的是信笺,不是口信?这事可确切?”
“千真万确,是信笺,”雪泱肯定道,“那大厨房的烧火丫头春花与小衫是同乡,她们素来亲近,婢子是找小衫帮忙打听的,给了不少银钱,且又有姑娘您的身份在这上头镇着,想来那两个小丫头是不敢诓人的,听说那个递信的丫头跟小衫关系不错,是她亲手办的这事儿,听的是大姑娘的吩咐,哪晓得到后来去青霄居的人变成二姑娘了!”
雪泱说得很仔细,纪愉闻言点了头,对雪泱的话也认同,她的神色却变得更严肃了些。
雪泱瞧出来了,忙问,“姑娘想到了什么?”
“若是此事不假,那咱们屋子里可能遭贼了。”纪愉道,“宋言深对我的字迹是很熟悉的,他早前还教过我练字的,纪裳叫人递过去的信应是做了手脚,否则宋言深不可能辨不出来,我猜她那信里是模了我的字迹,但她自个是没有这个本事的,纪菡也没有,这样一想,大约是拿了我的笔迹到外头找人模的。”
“哎呀,”雪泱一拍脑门,“姑娘说得是啊,婢子都没想到,这兰馨院里怎会有姑娘您的字迹,断然是她们偷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