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来三仙女,
沐浴湖水碧波间。
一只神鹊天外降,
衔来朱果放岸边。
佛库伦吞下鲜朱果,
要返天宫难上难。
天授妊娠十月后,
分娩产下一儿男。
光阴似箭儿长大,
佛库伦为儿造小船。
让儿顺水飘流去,
船儿一直向东南。
他名叫布库里雍顺,
就是女真人的祖先。
……
对这段关于女真人起源的小曲,努尔哈赤百听不厌,他从祖先艰苦创业的业绩中,获取前进的动力和奋争的勇气,他深信,先祖赤手空拳能够创下基业使子孙繁衍,自己也就一定能够夺得大明天下取而代之。因此虽说是与大妃对坐宴饮,他的心思却全在小曲和由此生发的联想上。对于大妃那眉目传情的媚态,努尔哈赤竟视而不见。久疏男欢女爱的大妃,多么想得到汗王的爱抚,然而她的多次试探都以失败告终。
扈尔汉进入室内禀报:“大汗,二贝勒、八贝勒和五大臣求见,现在门外候旨。”
“他们一起来了?”努尔哈赤放下杯箸,料到必有大事,也未顾及大妃在场,“宣。”
少时,代善、皇太极等依次走进,大妃见代善、皇太极年轻英武,不觉多看两眼。皇太极感到大妃的目光有些异样,觉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便将目光移开。而代善则不然,眼神与大妃脉脉含情的目光一接触,便被吸引了。大妃刚刚饮过几盏醇酒,两腮如桃花初绽,端的是风采撩人,代善心想,这位论辈分是母亲的女人,其实年龄与自己相仿。
皇太极、五大臣都在向努尔哈赤行进见之礼,惟独代善走神直立不动。努尔哈赤不悦地问:“代善,你这是为何?”
代善猛然醒悟过来,亏得他还算机灵,有意引出话题:“请恕儿臣失敬之罪,儿臣已是被褚英气糊涂了。”
“却是为何?”
“父汗有所不知,褚英他依仗大贝勒及执政的身份,竟声称父汗的旨意号令全不作数!”
“我却不信。”
“儿臣怎敢谎奏,褚英要儿臣将父汗赏与的国人、牧群、银两悉数让与他。”代善有些夸大其词,他为激起努尔哈赤怒火,又加重语气说,“他限儿臣明日午时前必须交割完毕,否则将会致儿臣于死地。”
“他竟会如此?”努尔哈赤将信将疑,用威严的目光射向代善,似乎要将他的心穿透,“若有意诋毁褚英,便是欺君之罪。”
“儿臣所说句句是实,”代善抛出证人,“皇太极与五大臣都在场,父汗可以当面询问。”
努尔哈赤先将目光投向皇太极:“可有此事?”
皇太极毫不犹豫地答道:“二贝勒所言不差,儿臣确实在场耳闻目睹。”
努尔哈赤脸色冷峻:“你兄弟二人定是对褚英主政不满,才合起伙来编造谎言,意欲取而代之。”
“儿臣怎敢有此妄想。”皇太极也就再说下去,“大贝勒非但威逼二贝勒交出财物,还严令儿臣与五大臣,今后不得向父汗禀报任何军情国事,一应国事只能向他一人奏明。”
“褚英竟敢如此!”努尔哈赤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初,内心里却掀起了万丈波澜,因为这明显是要架空他,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他的眼神移向费英东,五大臣中他最欣赏的人,“你如实讲来。”
费英东从容回奏:“二阿哥、八阿哥所言句句是实,大贝勒不仅如此,还强迫我等立誓不向大汗禀明。”
额尔都等人也就不再等候发问了,纷纷奏道:“大汗做主,我等来此奏明实情,大贝勒定然不会轻饶。”
努尔哈赤站起身来,依然用怀疑的口吻发问:“你们该不是合谋加害褚英吧?”
皇太极、费英东七人同声答道:“我等不敢,如有半句谎言,甘领死罪。”
努尔哈赤想了想,重又坐下:“俗话说空口无凭,立字为证,你七人将适才所说,全都写成奏章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