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吊机下是工业生产用的搅碎机,两个巨型滚轮挨在一起不断运转。
小小和只只被衣服塞住了嘴巴,零度的天气,衣服被扒得只剩内衬。
只只喊着“妈妈”,声音破碎从嘴里溢出来,呜咽的声音直戳栀年的心。
栀年小脸倏地煞白没有了血色,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却还是没抑住哭腔。
看着两个小娃娃被冻的唇都有些发白了,心死死地揪在一起。
栀年情绪崩溃,不顾一切冲向许子皓就要抢走他手里的按钮。
顾君弦死死盯着被吊在半空的两个娃娃,气压敛得极低,看到栀年冲过去,马上用力把她拽了回来。
“回来!”
“你放开我!”栀年放声大哭,挣扎着就要甩开顾君弦的手,朝顾君弦怒吼,“你拦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救他们唔……”
顾君弦抬手将栀年的嘴捂住,滑下来的泪滚烫地黏在顾君弦大掌一侧。
男人黑眸猩红,压制着情绪,声音竟些许发颤:“乖,别怕。”
“我来。”
不到十个字。
却像镇定剂直接注入栀年心底。
失去理智的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句肯定的承诺。
栀年对上他笃定而毫不慌神的眸子,颤着的身子缓缓卸下劲。
她相信他有办法。
有办法的……
吧。
栀年睫羽却还是在颤着,眼帘翕张间,眼眶里蓄着的最后一滴泪滑下来,快要把顾君弦的心烫化。
男人将手收紧了点,想把女人嵌进骨髓。
他太傻。
他克制着自己,放手给她自由,给她空间,不去调查她。
六年里他接受无数次治疗,每每忍不住了,就只会去波城远远望她一眼。
不做别的,就只望她一眼。
所以他才知道,她在波城时,最喜欢喝面条鸡汤。
所以他才知道,她住在波城26号公馆。
所以他才知道,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在造型服装馆里当总监。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她是一个人,她是她自己,她不是他的禁脔。
默念了一万遍的话,已经被敲碎后又一次次重建的理智,却每每都能在见到她时,尽数溃散,不剩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