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刚撩开马车帘子,就见元若从一旁走来,伸手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如兰一见到他,心里终于有些安稳下来,“元若,我母亲,我母亲自上次气急攻心吐血之后一直有好好休养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也不曾劳累,怎会?怎会?”
齐衡双手扶着她往府里走,“别担心,岳母会没事的,长柏和岳父大人已经带着太医回府,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进的葳蕤轩时,老太太,盛竑,华兰,墨兰和长柏夫妇,长枫夫妇已经在外堂里等着,如兰疾步走向长柏,隐隐带着哭腔,“二哥哥,母亲,母亲?”
“别怕,太医已经进去诊治了,会没事的。”长柏轻拍着如兰的肩膀,沉声安慰着他,好让如兰放心,“元若,快扶她坐下。”
长柏的目光紧紧锁着内室,心里不断的默念着,母亲,您一定要醒过来,之前都是长柏的错,是长柏只顾着读书,未曾想到母亲的处境,是长柏只看着自己的前程,看不到母亲对长柏的呵护,母亲,长柏知错了,您,您一定要醒过来啊。
忽而感觉到手心熟悉的温度,长柏微微回头,是朝云关切的看着她,眉宇间满是担忧,她柔声道,“官人别担心,母亲会没事的,她舍不得官人,五妹妹,大姐姐和实哥儿的。”
随即她环视了一眼葳蕤轩中的人,今日是她手帕交的孩子满月,她早早的便前去赴宴,刚刚也是在宴席上被叫回来的。她看着堂上坐着的公爹和老太太,上午府上只有母亲和老太太两位主子,看了眼不自觉攥着衣袖的房妈妈,心下有了思量,“官人,母亲吉人天相自会没事的,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柏按下心中思绪,凌厉的目光扫过葳蕤轩的众人,“彩环,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母亲怎会突然晕倒?”
葳蕤轩的一众丫鬟急忙跪倒,彩环哭着开口,“二公子,奴婢也不知道,”说着她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二奶奶出门后不久,寿安堂来人请大娘子过去,奴婢等人在屋里看顾小少爷,大娘子带着刘妈妈去的寿安堂。”
“大娘子是靠在刘妈妈怀里回来的,走路也有些不对劲,后来,后来一进屋门就晕倒了。”
长柏目光冰冷的看着堂上坐着的老太太,他自小觉得祖母知书达理宽厚仁善,虽不是父亲亲生母亲,却肯留在盛家护着庶子一路走到今日,是他心里顶敬佩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或许一切都没有变,是自己从来看不懂后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吧,看不懂祖母对林小娘看似冷情实则偏袒的真相,看不懂母亲在后宅的水深火热。
“来人,将寿安堂的丫鬟婆子都过来。”长柏厉声道,话音刚落,早有候在门外的仆妇应声离开。
“长柏,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眼眸微缩,厉声喝道,“怎么,是觉得我这老婆子害了大娘子不成?”
如兰听到此处早已坐不住,“二哥哥不过想查清真相,祖母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真是在寿安堂里发生了什么?”
“你。。。”老太太气的一手颤抖的指着如兰,正要开口,就见太医从屋里出来,便止住了未出口的话。
“太医,我母亲如何了?”
“盛大人,小公爷,大娘子是心中郁结,只怕是猛然受了刺激,一时受不住才晕倒的,如今等大娘子醒来,多加休养,切记不可再受刺激,平心静气保持心情舒畅方可无恙。”
说着他抬眸看了一眼两位盛大人和小公爷,斟酌一番还是开了口,“只是,大娘子毕竟是上了年纪,膝盖上的伤,只怕会留下病根,日后不可行走过度,老臣再开服方子,平日里多加按摩,泡泡药浴,缓解一下疼痛,不过若想根治,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如兰急着起身,“膝盖,母亲膝盖上怎么会有伤呢?”
太医看了一下眼前的情景,知道不是自己该掺和的,忙起身告辞。
“朝云,你带着五妹妹去看看母亲。”
还不等如兰和朝云进屋,就见刘妈妈哭着从内室扑过来,“二哥儿,二哥儿,您,您要给大娘子做主啊。”
如兰上前把刘妈妈扶起来,“刘妈妈,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奴陪大娘子到了寿安堂,谁知老太太劈头盖脸的对着大娘子就是一通指责,说康姨妈又去澄园作威作福了,害的六姑娘卧床了几日,话里话外都是大娘子的错,是大娘子没有管好自己的姐姐,害了六姑娘。”
“还说,之前已经告诫过不要和康姨妈来往,但大娘子还是偷偷同康姨妈来往,死性不改。”
“后来,后来,”刘妈妈痛哭出声,“老太太竟然让大娘子当众跪在寿安堂里,说是要给大娘子长个记性。”
“还让,还让寿安堂里的丫鬟把所有门窗大开”
“大娘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一个多时辰”
“我可怜的姑娘啊”刘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冷厉的等着老太太,言辞激烈,“老奴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哥儿,姐儿,你们一定要给大娘子做主啊”
“祖母?”华兰猛地起身,震惊的看着印象中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明兰身子重,得到消息后先是派人给顾廷烨送了信,顾廷烨闻音知雅,回府接了明兰一同过来,刚一进门,就听到刘妈妈的喊声。
顾廷烨扶着明兰进来,见屋里的人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两个,心下也是大为讶异。
只见如兰冷着脸,直直的走到明兰身边,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响,竟是打了明兰一巴掌。
众人错愕的看着他们两个,就连顾廷烨都愣了一瞬。
元若急忙来到如兰身边,将她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