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又开始咳嗽。
任谁一刀杀了査叫天,都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他苦苦压制的隐疾再一次爆发。
这代价值得吗?
若是让苏梦枕回答,他只会淡淡地道:“我做的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对不对。”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冷酷,但偏偏多情。与那位名扬天下的大捕头一样,只是情到浓时情转薄,而又空余恨一身罢了。
苏梦枕的眉十分傲。
苏梦枕的眼十二分寒。
只是这寒冷的眼眸深邃,隐藏着燃烧的火焰。
他的眼中看见了谁?
枕河用一个银制的扁壶到河边舀了满满一壶水,却要辛辛苦苦拿回来,用另一个银壶煮开、放凉,才能给苏梦枕饮用。
苏梦枕其实不在意,不过她坚持,也就由她了,不仅在路上是这样,就连在楼里,她也制定了“讲卫生,树新风”计划,要求大家喝烧开的水。
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人。
苏梦枕是一个很难闲下来的人,他身中“绿豆”剧毒的时候,仍不肯休息片刻,而是去掀翻了六分半堂的分堂,随后又立即与雷损作战,导致毒性难以控制,不得不斫去一条腿。
只因他要占“先机”。
他知道机不可失。
他的一生总是在忙碌中度过,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安安静静地休养。
虽然条件不太好,对他来说,已经是连幼年都不曾经历过的短暂放松时刻。
二人又进了山,没办法,他们两个伤员,其中一个还是重病号,另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很难做到像来的时候那样轻轻松松,何况也不知道金人会不会反应过来搜寻外来人。
于是她只能带着苏梦枕找到一处猎人的小屋,原地休养几天,等他身体好一些再回去。好在东北原始森林资源极为丰富,物产也多,连人参都挖到了几颗,野生草药更是数不胜数,为难的是缺少容器工具,只能勉强放到银壶里当粥来煮,极其暴殄天物。
枕河做事向来仔细,出行前便带了各类珍贵的丸药在身上,止血散都带了两包,苏梦枕未曾受外伤,此时用的药倒是不缺,以他这种长期残血也能打怪的配置来说,只要不死,总能慢慢养回来。
森林里还有獐子,野猪,豺狼虎豹,她嫌獐子肉瘦,去猎了一头野猪扛回来,在男朋友面前用那柄美丽的琉璃刀开膛剖腹,放到烧热的石板上做烤肉,然后流口水看着苏梦枕吃。
苏梦枕从她扛野猪回来就默默地起身,在她给野猪开膛破肚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出言指点,从哪里下刀,哪个角度,几分力道,不愧是教孙鱼片鱼的男人。
说实话,枕河挺高兴。
说点黑历史,其实她谈过恋爱。
她不在意谈过恋爱这个事,在意的是自己脑子进过水。
那个男孩子的确很优秀,很健谈,帅而不腻,属于让她这个颜狗一见钟情的校草级帅哥。
这个男孩子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钢琴十级,对女朋友要求自然也非常苛刻,要智商高情商高,要貌美斯文,而且要白瘦幼。
枕河虽美,但有点丰腴,且那时还是大学生,脸是鹅蛋脸,妩媚而甜,因为家里宠爱,其实偏娇嗲,也“作”,除了美和白,与男孩的要求基本毫无关系。
不过她的确爱这个男孩爱得彻底,也是她追的男孩,把半辈子的好性格都用上了,茶得一塌糊涂,男孩子也答应交往。
第一次约会是看电影,之后吃饭是在一个披萨店,男孩子看到她吃了一份千层面加四分之三个十寸披萨加一份炸鸡之后,说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