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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萍（综武侠）

作者：猫小碧

第一章　　陌路强徒

第一章陌路强徒

山西往河南的官道上，便是七月酷暑的正午时分，也应当能零星看见几个行人，只是今日却反常。前后两三里地望去，没有一个活物似的寂静，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赶着马车的中年汉子抬手摘了草帽，拿着颈子上挂着的半湿不干的布巾擦了把脸，然后又赶忙重新把草帽带上。就这么一会儿工力夫，他就觉得自己的头顶几乎要被晒掉一块皮。

中年汉子带好了草帽，回头向着马车里说道：“大人，这会儿道上静得不寻常。怕是有什么不对。咱们是不是避一避？”

马车里随即便有人说道：“不错，我也正觉着不对。反常即妖，说不得又是有哪个想要我命的人在前面候着呢。”

听了车里人这样说法，中年汉子心中焦急，忙道：“大人，那咱们可得避上一避啊！这会儿荒郊野外的，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得了了。不但是大人您，还有小姐在呢！”

车里男子叹了口气：“保忠，我也不是不想避开。现下就剩了咱们仨，我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珠儿不提，你也只是粗通拳脚，若是真的遭遇上了强人，必定不能善了。只是如今这一条直道，避也无处可避呀。”

那被唤作保忠的汉子焦急道：“大人，难不成咱们就什么也不防备？”

“是祸躲不过。”那大人道，声音平稳，“这一路上我也算是好运气，躲过了好几次阉狗的暗箭明枪了。这次躲不过，也是命啊……”

虽说那大人显得波澜不惊，但是声音中还是在同时夹杂着不甘与认命。保忠赶着车，却也有些出神，半晌道：“平顺口西那一场，可真是……老刘叔一大把年纪了，素来与人为善，谁知他竟不能善终！可恨阉狗们！只但愿何全牛志他们能平安到了林州……”

车里的男子也想起了这一路的艰辛，为了他的安危丧命的老家人，还有为替他引开刺客的那几个名为家仆，实则像是家人的长随伴当，从车里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保忠听了，忍着通红的眼圈，反而安慰起那大人。

“哎，我说这些做什么！自古以来好人自有好报，何全虽说平素着三不着两的，可也是个好小伙子不是？”保忠说着，扬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牛志还没娶媳妇呢，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回来娶媳妇的。赵老梗蔫坏蔫坏的，阎王爷还不收他呢！”

这么说着，马车已经驶出一里多地，前面有片林子，时常走南闯北的人都知道，逢林莫入，设伏的，杀人越货的，大多在这林子里。保忠住嘴不言，车里的人也似乎屏住了呼吸。

眼见着要进林子了，里面影影绰绰的，看去竟有不少人埋伏着，且似乎是有恃无恐，连掩藏身形也不着意掩藏了。这回怕是讨不了好了，保忠咬着牙，使力抽了驾车的马一鞭子，若是能一口气冲过去，这一关还好过。只但愿这林子小，里面埋伏的人不多。

那林子里的人干的就是杀人的行当，自然有备而来。马车才一进林子，横着的几道绊马索就候着呢。那马儿本来就不是什么良驹，跑出几步就踉跄着止住了步子。幸而没有摔倒，车子却也晃了几晃，从车内传出一声惊呼，却是小孩子的声音。

保忠从腰间抽出大刀片子，他只是略会些拳脚工力夫，这身上的单刀还是在潞城的时候遇到一个走镖局的少侠，对方顺手帮了他们主仆之后，热心送了他们几人三天，一路上教了保忠十二路刀法，又送了他这柄单刀。面对这些眼睛里闪着凶光的强人，保忠只觉得背后汗湿，手也是颤着的，却丝毫不动，守在车前。

林子里约摸也有十来个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眼光锐利，行家一看就知道工力夫不弱。更兼一身的血腥味，杀气腾腾，便是保忠离他们还有几丈远，也忍不住露出了怯色。

那群刺客也不多说，似是头领的那人呼喝一声，便都围了上去。保忠不敢妄动，只能看着他们绕到了马车后。

就在这时，车帘一掀，一个清癯的中年男子自车帘后现出身形。他环视了一遍那些个劫道的刺客，眸光沉稳，淡淡地道：“诸位必定不会听我多言，放我们主仆一马了？”

那刺客首领见对方只有两人，车中似乎还有一个孩童，便也好整以暇地回道：“受人所托，于大人今日便给我们兄弟行个方便，我们兄弟也好有口饭吃。”

那于大人道：“我一命不足惜，只可怜了山西河南的百姓……”

“人各有命，那些人的命是命，我们兄弟也是要活命吃饭的。”那刺客首领似是也怕被于大人说得动了心思，不听他说完便打断，只挥手道，“兄弟们，不用和于大人客气！于大人最是爱民，咱们也是为了自己活路，于大人绝不致使我们兄弟为难！”

只听乱糟糟的几声呼喝回应，几个脸上蒙着布巾遮住脸孔的汉子就当先靠拢了过去，两人对着保忠抽出了刀，另有三人拿着刀向着马车比划着，似是要拆了马车，再对付里面的人。

那于大人平素也可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会儿却一筹莫展。他只得紧紧护住了身后的小孩，焦急地看着保忠与那两人周旋。

保忠的工力夫自然是不能与那些个此刻相抗衡的，不多时就落得一身狼狈。衣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那两个强人像是专门要戏耍于他，每每只划出浅浅的口子，却不伤他性命。

保忠焦急不已，又不得脱身，一时间眼眶几乎都要崩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