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羽轻叹道:“不管她的用意何在,现在事情既已发生,除非你老兄出面。向陈老板当面说明这件事,证实我们之间毫无勾结,否则找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杰面有难色地说:“阁下的这个忙,我倒是很乐意帮的。可是,只怕陈老板对我会不太友善,如果我跟你到赌场去,那不是自取其辱?”
彭羽把胸部一拍说:“老兄放心,既然是我请你去作证的,一切就由我负责,绝对没人敢碰你一下!”
郑杰置之一笑说:“阁下只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才会来找我的吧?并且陈老板的作风我已领教过了,到时候真动起手来,胳臂总是往里弯的,我不相信你还会帮我不成?”
彭羽不禁情急地说:“老兄是不答应我这个忙啦?”
郑杰耸耸肩说:“忙是可以帮,但我不能不先为自己的处境设想,假使换成阁下是我,请问你是否会贸然答应到赌场去作证?”
彭羽被他问得一怔,呐呐地说:“这……这实在是出于万不得已,否则今夜的事,教我怎么回去向陈老板交代?”
郑杰忽然灵机一动说:“我倒有个更直截了当的主意,解铃还是系铃人,阁下真要澄清这件事,要我去向陈老板作证,倒不如直接去找那整你冤枉的女人!”
“找她?”彭羽苦笑说:“能找到她还有什么话说,可是上哪里去找呀?”
郑杰趁机明捧暗讽地说:“阁下不是有点小聪明,而且判断力又强吗?既然能找上我的门来,我相信只要动动脑筋,要找那女人也不至于有太大困难吧!”
彭羽不由地脸上一红,尴尬地说:“老兄何必挖苦我……其实嘛,她只要没离开澳门,总还得要露面的,但问题是陈老板限定我在天亮以前,一定得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弄个水落石出。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除非你老兄能替我作证之外,实在没有任何人能帮助我啦!”
郑杰正在犹豫不决之际,房门上突然“笃笃笃”地急促响了起来,使他们不由地一怔,相顾愕然。
彭羽的动作相当快,立即拔枪在手,贴身靠近门旁急问:“谁?”
“是我——小林……”房外回答。
彭羽并不开门,诧然问:“小林,什么事?”
小林在房门外紧张兮兮地回答:“彭兄,外面忽然来了一批人,看样子不是正路道的。正在二楼查问,大概马上就要上三楼来啦!”
彭羽吃了一惊,急问:“是不是‘大鸿运赌场’的人?”
小林回答说:“我刚回到二楼,就看见他们在查问另一个值勤的,好像也是在打听你要找的那位客人,我一看情形不对,没来得及过去看清他们,就赶快上楼来了……”
“好!我知道了!”彭羽说了一声,忙转向郑杰说:“可能是陈老板派人跟着我的,万一被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事情就更糟啦!”
郑杰却轻描淡写地说:“既然如此,阁下最好趁他们找上楼来之前,赶快离开我的房间吧!”
“不!”彭羽郑重说:“让他们找到你也会出麻烦,现在老兄赶快穿上衣服,也跟我一起避一避!”
郑杰正待拒绝,不料彭羽却以枪口对着他说:“对不起,就算我无礼吧,现在你老兄得听我的!”
郑杰在枪口的威逼之下,终于被迫匆匆穿上了衣服,跟着彭羽一起出房。
小林尚等在道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见他们一出房,就忙不迭迎上来说:“他们已经从楼梯上来了,快!你们跟我来……”
他是在这里工作的,一切出路自然了若指掌,立即带着彭羽和被枪逼着的郑杰,急急走向走道尽头,进入一道门里。
这是专供打扫人员用的楼梯,上通六楼,下达地下室,而每一层楼均有道门进出。
他们一直匆匆走下了地下室,因为怕大门外有人把守,而地下室尚有出路可以从后面出去。
彭羽在走到门口时,才向小林说:“现在我们先到你家里去,还有点事没解决,这里有什么情况,请马上去通知我一声!”
小林点点头说:“这里你放心,我会应付的,你们出去可得特别留点神呀!”
彭羽也把头一点,立即以枪逼着郑杰走出去,外面是条阴暗的短巷,走上十来层石阶才是街面。
这已是“太子饭店”的后门外,距离小林的住处只隔着两条街。彭羽带着郑杰,从饭店的后面绕出去,穿过一条马路,再折回来转向另一条街。
终于,他们顺利地到达了那座廉价出租的小公寓,彭羽这才惊魂甫定地松了口气。
进入公寓,彭羽便以识途老马的姿态,偕同郑杰直登二楼,来到梯口右侧的第二个房门前,举手在房门上急促地轻叩起来。
现在已经五点多钟,黎明在即的时分,房里的少女在睡梦中被惊醒,忙不迭起身惊诧地问:“谁呀?”
彭羽立即回答:“是我呀,家玉,快开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