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辰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穿着旧衣的赵缚瘫坐在学院楼前,哭的稀里哗啦、很是凄惨,他的前面散落着曾佳佳病重在床的照片和病历单,另外几个红色大字很是刺眼【小三之子,认钱不认亲】。
穆雨辰冲上去疯狂地把大字报撕毁,“看呐!看呐!”赵缚颤抖着手指着双目通红、恨不得扑上去就把人撕了的穆雨辰,“你还想打我?我是你爸!你们杭大就是这么教书育人的?教儿子打老子吗!”
所有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少人已经举着手机开始录视频,穆雨辰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可是一声声小三传入耳内,简直要把他逼疯,“赵缚!”他朝人大吼一声,“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学院的老师领导赶过来,对赵缚又是劝又是安慰,几个老师拉着穆雨辰,生怕人动手,“你想做什么!还真要动手不成,那可是你爸!”
“他不是!他不是!”穆雨辰任由人拉扯着,可一张嘴真的难敌悠悠众口,他觉得气愤却无力,他到底要怎么做啊,到底还要他怎么样……
“领导啊,”赵缚跪在地上,任凭人怎么拉都不起来,拉着其中一个老师的手,“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当年他妈用下三滥手段破坏我家庭,我都认了,是我的错。可是这些年,没情分还有血缘呢,现在就因为我孩子病重,他连人都不认了!救救我啊……你们真的帮帮我啊!”说罢就要磕头。
“放屁!放你妈的狗屁!赵缚你不要脸!”穆雨辰挣扎着就要扑上去,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什么脸面什么尊严他不想要了,可是他不要,他得让他死去的妈有最后的尊严,“死人的血你都吸!我杀了你!”
“散了散了,”老师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几个热拉架,另外几个驱散着看热闹的人群,但是没有校规明文规定不许凑热闹啊,所以大家退了几步还是围着看,“别拍了!”
穆雨辰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平时再怎么能说会道,现在只能愤怒乱吼,在外人看来就是恼羞成怒,他越是大声呐喊,骂声就更是响亮,他犹如深陷泥潭的无助孩子,睁眼看着四周,一丝光亮都没有。
“你说谁小三。”一个女声响起,“啪!”赵缚面前是一个高贵夫人。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却把赵缚打懵了,“你……你谁啊?”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说我是小三?”穆母居高临下地盯着赵缚,“你们扯着我儿子做什么?随便什么人跑过来说是他爸他就是了!你们还当老师!这种事不报警不维护自己学生,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妈……”穆雨辰呆呆看着应该在国外的人,看着这个跟自己闹别扭闹了十几年的人,此时却是自己唯一的光,“妈!”老师们松开他,他一踉跄就摔在地上,伏在地上失声大哭。
“你看看你!一个人都看不住!你怎么当哥的!”穆时谦刚停好车,赶过来就看到这情形,被自己母亲劈头盖脸就一通骂,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骂过,更别说是自己母亲了。
“你!”穆母盯着赵缚,“喜欢跪着对吧!都给我看清楚了!这人可是自己一直这么跪着的,别到时候一张嘴颠倒黑白,说我让人跪着了!你这么污蔑我儿子,不就是图钱吗!之前就从我儿子那里勒索了一千万,欺负我儿子,你是活不耐烦了吗!”
“你!含血喷人!”赵缚看见穆时谦,心里直打鼓。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女孩多大啊?我儿子多大啊?到底谁才是小三!一个个只会看热闹,任别人说啥就是啥,还不会报警!我会!警察来了你自己解释!看看谁含血喷人!”穆母话音刚落,警察已经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几人带回警察局。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穆母伸手握着被穆时谦揽在怀里的穆雨辰的手,轻轻安抚,“妈妈来了,别怕。”
穆母很早之前就觉得穆雨辰不对劲,这么多年他从来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自从那次接到电话,她心里总觉得慌慌的,问了穆时谦好几次,都问不出什么来,没办法她自己派人去盯着这个儿子,但是她人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不断给穆时谦加压。
直到昨天赵垐鑫那个大嘴巴不知道哪里找到穆母的电话,夸大其词地把事情说了一通,吓的人连夜就赶了回来,直奔杭市,人还是到了机场才联系穆时谦的,结果半路上就收到消息有人到穆雨辰学校闹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你对不起什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你出事了让我们怎么办啊。”穆母摸了摸他的头,好像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穆雨辰在院子里玩累了,趴在院子的椅子上睡着,穆母那时候已经抱不起他了,轻轻摸着他头把他叫醒。
赵缚被警察拘留了,他们几人直接回了穆雨辰的住处,谢居涵一回来看着一屋子人有些懵,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居涵,抱歉打扰了,”穆时谦起身,“这是我妈。”
“阿姨好。”谢居涵有些局促紧张,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孩子,来,坐。”穆母主动起身到门口拉着谢居涵进来,身子撞到穆时谦,嫌弃地让人让开,“我都听说了,唉,这孩子,什么都没跟家里说……那个,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姑妈。”
谢居涵瞪大眼睛,坐得直直的,一声不敢吭。
“嗐,是我着急了,别紧张啊。”穆母看出了人的不自在,拍了拍他的手笑到,“但是我没想到你们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唉……”
其实赵垐鑫打完电话,穆母心怀忐忑给穆父先打了电话,哭哭啼啼问了一大轮他和谢芷烟到底是不是真的清白,穆父唉声叹气,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即使自己是对谢芷烟有过想法,但那都是年少时的懵懵懂懂,并没有真正的爱情。
穆母哭着斗气,“我就信你一回!你要是骗我!我不放过你的!”说完哭着订了回国的机票,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自己这个儿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