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天崔祁不能无限赖床了,苏鲜很早就醒来了,她平时居无定所,所以不敢睡的太多,怕被主人家赶走。
现在,她敲响了小院的门,昨夜她就发现这里有结界,还不止一层,而是层层叠叠,出自三个人之手。
这个时间只有云姬醒了,她自七八岁便开始为家里操劳了,看父亲和母亲那样忙碌,一家人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她非常痛心。
所以她很早就帮母亲照顾妹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后来她才知道,君王只是希望百姓维持生命,却不想他们过得更好。
人一旦有了余钱就会送孩子去学习,而唐国的知识都被唐王垄断了,这也是文官大多是外来士人的缘故。
在新法的架构下,唐国的普通人只有一个上升通道,那就是军功爵。
他们不管是赎罪还是想得到土地都需要敌人的耳朵。
为了防止杀良冒功,每个唐国人出生后里正都会给孩子在耳朵上做一个细小的标记,平常看不出来,统计军功的官员拿到耳朵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标记,杀死同袍的人要受到腰斩的刑罚。
听到敲门声,云姬先是问道:“哪位?”
近来不速之客太多,崔祁告诫要问过身份在开门。苏鲜高兴地回道:“我是阴阳家弟子苏鲜,特来拜见。”
一听是阴阳家弟子,云姬便明白了她是来找崔祁的,所以她打开了大门:“姑娘稍待,崔先生还在休息。”
她端上几盘之前没吃完的糕点,苏鲜就像多日未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平时四人份的点心她一个人都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吃完后苏鲜很不好意思,她羞涩地笑了:“夫人,我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云姬倒是不在意:“姑娘喜欢就好,看姑娘模样应该是从齐国来的吧,不如先去客房歇息,崔先生一向起的晚。”
其实云姬说的很委婉了,崔祁有事的时候可以数日不眠不食,但闲下来又会睡到日上三竿,一天吃无数顿饭。
吃完午饭喝下午茶,然后吃晚饭,接着喝晚茶,还要加一餐夜宵和水果。若不是他早已辟谷,只怕现在要胖成球了。
作为农夫家长大的女儿,云姬一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姬琮是王室出身,自然是按照礼法规定的时间用餐,只有崔祁毫无规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到姬琮打着哈欠出屋,苏鲜立刻要冲上去,云姬却拦住了她:“姑娘,崔先生不会那么早起来的。”
他们都不会打扰崔祁休息,毕竟一个红尘仙的起床气还是很可怕的,而且看一个两百岁的人为了赖床撒娇也实在突破下限,
几人照常吃了早饭,苏鲜好奇地问道:“那位崔先生一直这样…吗?”
姬琮不明所以:“夫人,这位姑娘也是来拜访阿祁的吗?”云姬便介绍道:“是的,她叫苏鲜,从齐国的阴阳家而来。”
“阴阳家啊,之前来了一位邹先生。”姬琮还记得邹无离开后崔祁弹奏了招魂,想来他是说了什么有关赵婴的话题。
若不是那日的招魂,他们也不会看到游荡的昭凌,没见到昭凌的鬼魂,也就不必见到田瑕。
那人太…听说他挨了打,降了职,又被家族除了名。
即便如此他也痴心不改,成日念叨着死去的昭凌。
他和崔祁一个想法,若是喜爱便要抓紧短暂的生命相爱,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要么干脆学习唐昭王做个渣男,他不曾真心爱过任何一个女子,谁更好看更有用他就多看两眼,完完全全的利用,保证不掺杂一丝感情。
苏鲜见姬琮兴致缺缺,赶忙说道:“我来只是想见那位先生,我生来无法留住财富,一直在外风餐露宿,不知崔先生能否解了我的命数?”
姬琮的衍算之术还不成熟,贸然算他人命数是不负责任的,他便用了灵力探查苏鲜的命星,却吓了一跳:“姑娘,你生来漂泊,命途坎坷,但寿命长久,无子无女,无亲无故,终老一生。”
他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命数,要让她长长久久地孤独下去,苏鲜也惊呆了:“我才二十岁,先生,我就不能过上能吃饱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