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竖了一背的疙瘩!莫不是寒翠微故意指派这晦气的事情予她?
“不可不可!”临王妃马上摇头,“这怎能让个姑娘家摆弄?翠微瞎出主意。”
寒翠微叹了口气:“若满身都是福气的妹妹都近不得慧姑的尸身,那这天底下还有谁近得了呢?”
“这个……”
临王妃犹豫时,苏洛陵却已像做足了决定:“嫂嫂这主意倒好。苏绾自然去得!”
“苏洛陵!”苏绾顿时拿眼睛瞪他。
苏洛陵对她淡淡笑道:“此事当真非你莫属。”
苏绾心中猛地跳突,警觉苏洛陵似乎话中有话。
“如此,绾儿……你看……”临王妃亦为难地看着苏绾。
屋子里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瞧,更有那个廖管家阴测测的眼神同无底深渊一样盯着她,光光想要跟着他一道去,她就觉得从头皮一直麻到了心窝里,恨不能此刻就破门逃走。
苏绾胸中发紧,大气不出:“既然如此,我……我定得走这一遭的。”她自牙缝里挤着这话,眼睛无法遏制地死瞪苏洛陵。即便有一千一万个非她莫属的理由,她也觉得这事像极了一屋子的人临时合谋的。
硬着头皮跟罢廖管家离开暖阁,清夜寒风凛冽,平白地觉得月亮出奇地冷,地貌出奇地广,廖管家的背影出奇地黑。
走了一阵,已与那池子不远,隐约也可闻见刨冰的家丁卖力干活的声音,以及阵阵铁镐砸动冰层的“叮叮”声响。
“绾姑娘怕不怕?”廖管家猛然回头道。
“啊!”苏绾吓得惊叫了一声,冷汗布在四心,“廖管家哪里出此一问?这么多大伙儿都在,岂有怕之理?!”
廖管家点头:“那便好。老奴拈灯找着慧嬷嬷的时候,她死状可怖。老奴极怕姑娘家吃不住这场面,将丑话说在了前头。若姑娘怕就说出来,老奴就权当姑娘已去过了,也看过了嬷嬷的尸身,届时再依着王爷的话尾推个一干二净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苏绾心道这姓廖的黑狐狸果真老奸巨猾,欺上瞒下的事情恐怕平日里就没少做。今天哪怕是天王老子的人物他定也照欺不误。可自己说不怕那真是骗古人的,但就因为这个不去的话,慧姑的死因恐怕就此长埋土里了。不行,总觉得慧姑死得万分蹊跷,不查个明明白白自己也不乌心。
于是淡然道:“这不已到了池子了吗?廖管家这番话有些晚了。”说着强装做胆儿肥的模样,径自一人走向了前去。
身后传来廖管家带着狡诈般的窃笑:“绾姑娘果然胆色过人!”
苏绾倒是挺想顶他一句“过奖”的,只不过不消已到了池边,不觉胸口闷紧,全身的鸡皮疙瘩倒立,冷风从毛孔一丝丝吹进身体里,当下便不想再多说话了。
池边正有几名家丁摔了一旁的铁镐休息,一见有人过来顿时抓着铁镐跳将起来,一副绷紧了皮的模样。不过见是苏绾与廖管家,紧张的情绪亦没消落:“绾,绾姑娘。廖管家……”
苏绾自问自己的斤两还未到使苏园的人见之噤若寒蝉的地步,看来廖管家在苏园的地位之高,威信之坚,大有喧宾夺主之态。
池子那厢有了些骚动传来:“老二旺子你瞅啥瞅,还不过来替了老子?老子这胳膊肘都轮圆了,他奶奶这冰愣是没给老子啐掉一块儿!”
见这边没动静,那人连声啐骂地过来:“老二……”话音嘎然,那人“咚”地一声掉了铁镐,直砸在自个儿脚背上,疼地哼哼歪歪之余才道,“奴才奴才见过绾姑娘,廖管家。”
苏绾扶住他:“小心些。哪个人不是肉做的,砸疼了吧?”
“……奴才,奴才……”
苏绾心中却是冷笑,既然廖管家唱的是黑脸,自己不配个白脸称称,这戏还真没法儿唱了。
见这奴才也并没有什么事,方才被唤作老二旺子的奴才忙将手里的铁镐握紧了:“绾姑娘怎的也过来?这儿可不是姑娘来的地方。”
苏绾静笑,正想将来意说一下,便听池子那头起了更大的骚动。
“凿开了!”
紧接着“哗……”地一声,似乎是有人落水,随即便听人喊道:“不好啦,哑巴黄掉进去了!”
“去看看!”苏绾脸色发白,忙道。
众人便提着铁镐跑到池子里。
因为寒天冻地,这一池塘的水早结成厚厚一盘冰饼,家丁凿开的冰面位于池子正当中,所以一些人也就毫无顾虑地蒙头跑了过去,赶着救落水的活人。
就这一瞬间,苏绾耳畔“旮旯”一声,顿觉不妙,冰盘正在碎开来!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二十六章 哑巴黄
头顶毛月正寒,苏绾一个冷战与廖管家停在池边。可那些家丁却已火烧火燎地奔进了冰面。
苏绾心中大急:“快回来!你们回来……”
众人闹闹嚷嚷的却都完全没听见她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