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挠了挠头,想开口解释一间小院不算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太子的下仆身份。叶明蓁是一副铁了心不接受的样子,他只得茫然地回去交差。
瑞王垂头丧气地进了宫,说完了,还挣扎着给自己解释一番:“哥,我都照你说的做了,可叶姑娘她就是不答应,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没有办法。这也不是我不想,是叶姑娘太过固执。”
齐承煊听着却有些不对:“你是怎么与她说的?”
瑞王老老实实又复述了一遍。
“……”
“哥,你瞧,我当真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你当着她的面,说要给她送宅子?!”齐承煊忍了忍,最后也没有忍住,沉下脸来。“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大大方方要送宅子,会让人怎么想?”
瑞王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十分惊喜?”
齐承煊险些将手边书册丢到他头上去。
这书还是瑞王刚送来的书,里面有叶明蓁的作品,他舍不得丢,只能怒气冲冲地冲着弟弟道:“寻常女子听说这话,只会以为你图谋不轨,想要将她收做外室!”
“咣当”一声,瑞王连忙把手边的茶盏扶了起来,战战兢兢地举手发誓:“哥,我没这个意思,那是你看中的姑娘,我哪里敢跟你抢?”
齐承煊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
瑞王想了想,说:“我与她解释了,我没说是我给的,我说你给的。”
“……”
那叶明蓁要怎么想,以为是他要将她放在外面养成外室吗?!
若非是顾及着血脉亲情,齐承煊恨不得亲手把这蠢弟弟打一顿。
“孤让你给她送宅子,是怜惜她住在城外,家离得远,让你悄悄帮她,那宅子你也不必亲自给出去,找个她不会发现的理由就是。你答应的时候,说得可好好的,说自己最在行这些,这会儿怎么不知道了?”
瑞王委屈地不得了:“我从前就是直接送了,我送什么她们都要,可没有人拒绝过。谁知道叶姑娘她……她怎么说也不答应……”顶着太子紧迫骇人的视线,瑞王的声音越来越低,深深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太子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想起瑞王平日里遇到的姑娘,那些都是青楼里的人,本就靠卖笑为生,巴不得恩客送的东西越多越好,又怎么会拒绝。
他又忍不住轻声斥道:“你将她当做那些风尘女子?”
瑞王自知做错,不敢顶嘴。可太子沉着脸的模样又十分唬人,他想了想,讨好地开口:“我见到叶姑娘的时候,还看到了顾家的马车。”
齐承煊皱起眉头:“长宁侯府?”
“可不是嘛!”瑞王一下子又重新振作起来,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地向他告状:“虽然我也没看见马车里那个人是谁,可顾家的马车我认得。哥,你想想,先前顾家可是丢了那么大的脸,难保不会去找叶姑娘的麻烦,长宁侯总不能和一个姑娘计较,那马车里的不是顾小姐就是顾夫人了。叶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侯府想要对付她,那不就是轻而易举吗?”
“除了见到马车,你还看到什么?”
瑞王讪讪地笑了笑,摇摇头:“没有。”
但这些就足够了。
齐承煊若有所思。前世他所知道的记忆之中,长宁侯对叶明蓁这个女儿还是十分爱护的,只因叶明蓁是侯府唯一一个女儿,在外也给侯府争挣尽脸面,尤其是出嫁之后,她的婚姻维系了楚家与侯府的联系,她的名声也越来越显,连着长宁侯府也更上一层。他一直以为长宁侯府是父慈母爱,但只看今生叶明蓁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便能猜出内情并非如此。
侯府找叶明蓁,无非就是为了真千金的事情。或许是让叶明蓁低头,可以叶明蓁脾气,也不会这样轻易答应。她若是不答应,侯府也多的是手段要她点头。
齐承煊觉得这是个机会,比送宅子还要好的机会。
但首先是……
齐承煊看了弟弟一眼。
没有来得,瑞王忽然觉得后颈一冷,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有些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瑞王纳闷回过头来,便对上了太子意味深长的眼神。
瑞王心中一跳:“……哥?”
过了几日,便传出瑞王挑衅豫王的事情,两位王爷当街扭打成一团,丢尽了脸,惹得皇帝大怒,把两位王爷禁足在府中。没有了豫王找麻烦,齐承煊很快又出了宫。
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叶明蓁,因而就等在书肆附近,坐在一个能看到书肆门口的雅间,等见到叶明蓁的身影之后,便下去找她。
叶明蓁交了诗文,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他。齐承煊长身玉立,站在门口阴影处,本该并不起眼,可过往之人的视线总会情不自禁地落到他身上,即便是周围饱读诗书气质端方的书生,在他面前仿佛也低了一头。
二人的视线对上,齐承煊主动走了过来:“叶姑娘。”
“齐公子。”叶明蓁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齐公子来找民女,也是为了送宅子?”
齐承煊:“……”
他在心中又对瑞王重重嫌弃了一番,面上已经反应迅速地流露出了几分愧疚来:“叶姑娘误会了,是瑞王鲁莽,吓到了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