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得握住崔述软绵绵一只右手,搜罗丹田内微薄的一点真力,缓缓渡过去,催促辽参丹药力散尽。
&esp;&esp;半盏茶工夫过去,崔述终是头颅一沉,昏昏睡去。
&esp;&esp;舒念松了口气,掣出一枚小还丹,喂他吃了,见他鼻息渐渐平稳,心下一块大石落地,顿时跌坐在地。
&esp;&esp;唐玉笑默默看了许久,忽道,“小五,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发生了什么?”
&esp;&esp;舒念作了个一言难尽的神气,“着实没一件好事,无需再提。”
&esp;&esp;一时间洞中三个大活人,一人昏沉,两人呆滞,静得仿佛坟场一般。
&esp;&esp;又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唐肃小心翼翼在外呼唤,“二当家,可妥当了么?”
&esp;&esp;唐玉笑立时火冒三丈,骂道,“你不是要自刎么,怎的还不去?”
&esp;&esp;唐肃听这声气便知里面已然了事,蹑手蹑脚进来,一眼便见洞内三个人,一坐二卧,都守在血淋淋的一堆干草上,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esp;&esp;“无事。”舒念大事已了,顿觉手足绵软,懒怠动弹,“让我们歇歇,你去弄些吃的喝的。”
&esp;&esp;唐肃无语,“血呼啦的,就这么歇?您二位便罢了,这位大侠大伤初愈身子虚亏,如何能躺在这湿垫子上?大——小吴侯?小吴侯怎么在这里?”
&esp;&esp;来来回回看了两个醒着的活人半日,“难道大侠便是小吴侯?”眼见两个人都没有答他的意思,自力更生,凑到近处仔细打量一时——虽是大伤之中面容惨白,但这等眉目姿容,天底下哪里还寻得出苏述
&esp;&esp;◎我姓苏,一辈子都是藏剑楼的人。◎
&esp;&esp;唐玉笑眨眨眼,“十一?还是十二?”
&esp;&esp;“你别是搞错了。”舒念难以置信,“河套九水鬼生性凶残,水性出奇的好,有人来剿,黄河里一钻,鬼都寻不着,诸山舍会去了几拨人都没能将他们斩草除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
&esp;&esp;唐玉笑哼了一声,“所以不得不佩服苏循苏大楼主,敢想敢做,居然还叫他成功了。崔述干掉河套九水鬼,便回了藏剑楼,十天之后,九水鬼尸体在下游捞起来,仵作探伤,验明是苏秀佩剑‘灵辉’所伤,苏秀名声大震,一下子成了武林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才被贺兰敬铭看上,入了九鹤府。”
&esp;&esp;舒念心里信了八分,口中却道,“你如何知道?”
&esp;&esp;唐玉笑指指崔述,“他自己告诉我的。”
&esp;&esp;“胡说。”舒念不以为然,“小吴侯怎会与你说这些?”她深知崔述为人,这等秘事他便是带入棺材里,也不会说与人言。
&esp;&esp;“平日里当然不会,人生那么长,总有意外呀。”唐玉笑笑了起来,“那一日我和崔述,还有苏秀,三个人喝酒。崔述被苏秀灌醉,吐了一身,苏秀嫌他腌臜,便走了。我虽也喝得不少,回去躺了一会儿醒了,出去找水喝时却看见崔述趴在桌子上哭。”
&esp;&esp;他见舒念满面不信,又道,“崔述这人打小便爱哭,那一日又被苏秀灌得烂醉,哭一哭有什么稀奇?”
&esp;&esp;舒念对小吴侯“爱哭”的言论不予置评,“你且说你的。”
&esp;&esp;“崔述那时还叫苏述,稀里糊涂把我认作苏循,连连叫我阿爹,然后问我,为什么他奉命斩杀河套九水鬼,最后人人都说是苏秀杀的——”
&esp;&esp;“阿爹?”
&esp;&esp;“你又不知道了。”唐玉笑摇头,“崔述入藏剑楼时,虽然未曾明言,很多人都知他是苏循做义子养的,后来崔述本事渐大,当今圣上很是欣赏,非但叫他回归本名崔述,还赐了个‘武林吴侯’的名号给他。到了行拜师礼时,苏循突然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敢与小吴侯为师,代已故先师收徒,崔述这才稀里糊涂做了苏循的师弟。”
&esp;&esp;“那又为何?”
&esp;&esp;“藏剑楼主的位置,自来代代相传,从来没有兄终弟继的,苏循代师收徒,平平把崔述升了一辈,自然是为了把楼主之位留给亲儿子苏秀——陛见之后,崔述风头正劲,苏秀如何拼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