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触犯底线的时候,卢氏对小辈都很宽和,可自打祠堂那件事后,卢氏就对殷婉生出了几分不喜。
即便殷姝并未对她提及,关于殷婉对她的行为。
“母亲,你怎么不做两身衣裳?”
殷姝见卢氏眼底带着不快,上前挽了卢氏的手臂,撒娇问道。
卢氏笑着揉了揉女儿柔软顺滑的青丝,“谁说我没做,你这丫头!”
她知道殷姝是看出自己的情绪,这孩子从小就敏感,自己一个不高兴,她比谁都更先知道。
“你喜欢京城吗?”
卢氏忽然问了一句,殷姝怔愣了片刻。
她对京都说不上喜欢,甚至因为自己的痛苦时光大部分都在京都渡过,她在京都的时候,总觉得情绪低沉,仿佛在胸口压了一块巨石。
她没说话,卢氏却都明白了。
她看了一眼阴沉下来的天井,苦笑着叹息了一声:“还是在洛县的时候,日子最舒坦。”
在洛县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她常常带着殷姝回金陵娘家小住,常常惹得殷明川气恼。
是啊,在洛县的几年,是殷姝两世为人最快乐的时候了。
前世她一直住在京城,从未离开过京城,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短暂的一生,仿佛被困在笼子里了,从未飞出去看看。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重活一世,竟然让她有了不同的机遇。
她不但成了六伯母的女儿,还能离开京都,短暂的脱离了殷家。
在洛县,她因为体弱,遇到了师傅。
她随师傅在山上小住的时候,母亲也时不时上山看她,她第一次尝到了自由的滋味。
“可是人不能总是往回看,得往前走。”
卢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她面色疲乏,殷姝要送卢氏回院子,卢氏却不让她送。
“几步路,送什么送,你去看看衣裳首饰还有些什么缺的,若是有,和我说。”
殷姝点头,卢氏自回去了不提。
那边,殷婉一回院子,就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
“明明我选得比她好,为何她现在日子过得比我殷实体面!”
殷婉实在想不明白,捶着床沿,声音都已经沙哑。
素娟端了茶上来,劝慰她:“小姐,您哪里不如四小姐了,您可是未来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四小姐如今也就是在卢氏面前得宠些,等出了阁,您瞧着吧!”
“你是说?”
殷婉抹了眼泪,接过茶盏,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素娟。
素娟就无声笑了,道:“毕竟不是六太太亲生的,您瞧,跪祠堂那一回险些要了四小姐的命,如今六房不也一样息事宁人了吗?”
说起这个,殷婉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
一开始卢氏做出要吃人的样子,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她要真的疼殷姝,又怎么会这样?
殷婉破涕为笑,“是啊,我怎么糊涂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素娟的手,连连道:“六婶真是好算计,几件衣裳就能打发了殷姝,还能回了大伯母那边,两边不得罪,她还是府里体面的六太太,殷姝也不会记恨她……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