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日他奶奶的,遇上花痴了。
三个美女交换了一下眼色,甘柠真淡淡地道:“阁下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子欣然道:“我长年独自住在这里,觉得很寂寞,希望你们能留下来陪我,一起醉生梦死,纵情欢乐。”说话间,他广袖舞动,又化作了风流倜傥的佳公子。
海姬变色道:“你在做梦!”
男子仰天大笑:“人人都在做一场春秋大梦,何来你我之别?”
我反问道:“既然你说一切都是幻象,那何必还要我们陪着你呢?”
男子一声叹息:“我说过吗?说过的话早就像梦幻泡影,消失无踪了。”
“原来你说话像放屁啊。”
“舌灿莲花,嘴里放屁,其实只是听者自己的心在作怪罢了。小兄弟,你的心若是粪坑,别人的话自然就像放屁,你的心若是明镜台,别人的话也便成了琼浆玉露。”
我傻眼了,碰到这么一个家伙,实在没辙了。他时而风言风语,像个呆鸟,时而却词锋凌厉。
“这边走,那边走,随我直上仙霄游。”男子突然抱着黑棺材,打着节拍,唱起歌来,歌声靡靡,听在耳里像是喝了美酒一样,令人醉醺醺的。
随着歌声,四周飘出雪白的云雾,悠悠浮动,山水消失了,缥缈的云海中,浮出一座座琼楼玉宇,华美无比。我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仙境。
这时候,边上无数个妖怪都在翩翩起舞,渐渐地,在我眼里,妖怪都变做了千娇百媚的仙女,扭腰撩腿,活色生香。我有些迷糊了,耳畔回荡着男子旖旎的歌声:“且尽情欢娱,依红偎翠。生命苦短良宵过,畅快一时是一时。”
是啊,生命苦短,老子苦了十多年,为什么不享受一下?我晕乎乎地向前一步,又一步,歌舞令人迷醉,美女们雪白的胴体香喷喷的,好想伸手抱住。
“破!”甘柠真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我猛地一个激灵。眼前骤然清醒,哪来的什么仙境美女,深山恶水中,只有一群跳舞的丑陋妖怪!
我暗叫好险,这个男子似乎能迷乱人的心智。
鸠丹媚挥出一掌,红芒闪烁,几百点蝎尾针激射,击中妖怪们。后者无声无息地跌倒,躺在地上时,变成了一具具雪白的骷髅。
男子轻笑一声,嘴里喷出一道白烟,落在骷髅身上,它们重新长出血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继续跳舞。
“蜃梦楼,你是魔刹天的蜃梦楼!”目光扫过骷髅,鸠丹媚猛地喝道。
“浮生如梦,海市蜃楼。魔主座下蜃三郎,请各位交出三件异宝。”男子春风般的笑容骤然消失,充满肃杀之气。目光时而温柔,时而阴狠,时而冷酷,一张脸千变万幻,让人琢磨不透。
“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海姬冷冷地道。
蜃三郎摇摇头:“海武神弄错了,我是蜃妖,不是狐妖,哪里来的狐狸尾巴?”
鸠丹媚如临大敌,道:“真的是你,蜃梦楼。没想到,连你这样狂放游戏的性子,也甘心做别人的奴才。”
蜃三郎神情庄严:“鸠蝎妖,魔主出世是天命所定。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魔刹天的妖怪找到传说中的自在天,打破成、住、坏、空的宿命。我蜃三郎一生从不服人,但对于魔主,却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怪叫道:“今天的魔主,就是明天的狗屎,你佩服狗屎吗?那倒也稀奇。”
蜃三郎目光一寒,鸠丹媚身影一晃,急忙拦在我身前,如临大敌地看着蜃三郎。蜃三郎面色阴晴不定:“小兄弟,说实话,我喜欢你飞扬跳脱的性子,像我。你对魔主不敬我虽然不会计较,但如果被其它妖怪听到了,那可不妙,你会立刻成为整个魔刹天的公敌。”
我色厉内荏地道:“你恐吓我?老子可是被吓大的!”
鸠丹媚冶艳一笑:“蜃三郎,你是在暗示,如果我们不愿交出三件异宝,就等于在和整个魔刹天作对吗?”
蜃三郎低叹一声:“事实如此。鸠蝎妖,你的命难道还比不上三件宝贝吗?多年修为,不要毁于一旦。”
鸠丹媚沉默了一会,道:“不用废话了,还是手下见真章吧。弱肉强食,向来都是魔刹天的规矩。”
蜃三郎仰天长笑,笑声还没有消失,脸上表情已经变得一片森冷。
“啪”,蜃三郎轻轻击掌。
四周响起妖怪们的咆哮声,像滚滚的雷声,无穷无尽。一时间,无数妖怪猛扑过来。
海姬护在我身旁,鸠丹媚守在我前面,甘柠真剑鞘扬起,水气激射,划出一个白茫茫的圆圈,向外荡去。妖怪们一碰到水气,就被纷纷震飞。甘柠真足尖一点,飘然掠出,剑气像一道雪白的流星闪过,没入妖怪群,纵横披靡,妖怪不断倒下,变成骷髅,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我兴奋得大声叫好。
清冽的水气横扫,一排妖怪东倒西歪,甘柠真在半空倏地转身,扑到蜃三郎面前,剑鞘上挑,直指咽喉。
蜃三郎一动不动,浑身冒出滚滚白雾,整个人消失在雾中。
四周雾气弥漫,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甘柠真也不见了,只听到妖怪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我不安地道:“甘柠真不会被那个蜃妖暗算吧?”
鸠丹媚道:“应该不会,不过蜃三郎的蜃气千变万幻,迷人心智,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几十年前,他的妖力就十分厉害,在魔刹天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