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京:“他的女儿呢?”
慧可道:“我不很清楚,但听说好像和耿京士都已遭了不幸。”
蓝玉京“啊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我的师父长年郁郁不欢。原来他是有着这样一件伤心之事。”
慧可叹口气道:“是啊,据说何其武本来已经准备给他们完婚的,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蓝玉京道:“我的师父是个孤儿,只不知那位耿师叔有没有亲人?”
慧可说道:“据我所知,他好像也是父母早已双亡的,他遇难那年,也还未曾娶妻。”
这倒并不是他故意隐瞒事实,当年耿京士和何玉燕私奔,本来就是一件很少人知道的秘密。
蓝玉京松了口气,暗自想道:“如此就来,倒是我瞎猜疑了。人有相似,我长得有点像那位耿师叔,也不算什么稀奇,义父大概是因为不愿重提往日的伤心事,所以才没有对我说吧。那位和他有婚姻之约的何姑娘,他不是也从没提过吗?”
但慧可发觉蓝玉京长得像耿京士,却是不禁有点思疑了。要知何其武当年为了不让家丑外扬,是曾为女儿私奔之事,力加掩饰。但任何秘密,都不可能遮掩得密不通风的。
慧可也曾听过一些有关何家的“风言风语”,而且他还比别人多知道一件事情。他知道耿京士和一个女子曾经到过辽东。只不过那个曾在辽东碰见耿京士的人只认识耿京士,不认识何玉燕。而慧可也只是要向那个人打听他的好友七星剑客,在辽东的失踪之谜,对耿京土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管他曾在哪里出现,他也不会怎样放在心上。
但此际蓝玉京是奉了无相真人的遗命来拜访他,而他又发觉蓝玉京长得有几分像耿京士,他就不能不想起那件事了。他并不相信“谣言”,不过,有没有可能是耿京土在辽东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的私生子呢?“但这个少年姓蓝,他的父母也还健在,我这猜想,嗯,恐怕只能说是荒唐透项的胡猜了。”
慧可不便对蓝玉京说出来自己的猜疑,道:“耿京士的死于非命,我只是风闻。内情如何,就不清楚。不过耿京士只是武当派一个无关轻重的俗家弟子,我只因见你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一时好奇,问问而已。咱们还是回到正题来吧。嗯,无相真人为什么要你寻找七星剑客呢?”
蓝玉京道:“师祖没有明言,或者见到了七星剑客就会知道的。”心想你若知道七星剑客的下落,说出来不就行了?又何必去揣究原由?
但慧可却似乎很重视“原由”,他没有搭话,好像仍在思索。
蓝玉京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那位七星剑客郭东来是在辽东失踪的?”
慧可道:“不错,那是差不多三十年前的事了。”
蓝玉京道:“我的师父今年才去了一趟辽东,是上个月才回来的。”
慧可道:“令师是因何事去的?”
蓝玉京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奉了师祖之命去的。”
慧可忽的好似恍然大悟的神气说道:“这就对了。”
又是一个“对了”,不过这一次蓝玉京却是懂得慧可说这“对了”的意思的。
“前辈的意思,敢情家师之去辽东,乃是奉命查探本派的那几宗疑案?”
慧可适:“对了。我正是这样想。因为贵派被害的无极道长和两湖大侠何其武等人都是武功极强的高手,案子若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做的,不会经过了十六年都查不出一点端倪。辽东是女真族的地方,女真族自努尔哈赤兴起,就不断想侵人中原。因此,也就很有可能,那凶手是从辽东来的了。郭东来在辽东失踪,倘若他还活在人间,那就是最熟悉辽东情况的人了。无相真人那次派令师前往,或者就是想找到这位失踪的剑客,好向他打探吧?”
蓝玉京道:“那么这位七星剑客是否还活在人间?”
慧可道:“如果他已经去世,我想总会有人告诉我的。”言下之意,当然是还活在人间了。
蓝玉京正自欢喜,只听得慧可继续说道:“不过,你来求我指点,我却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蓝玉京一怔道:“前辈有甚难言之隐。”
慧可说道:“不是难言,而是根本说不出来。”他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二十年来,我每天在少林寺里所做的是烧火、煮饭一类事情,足迹不出寺门,可说已是与世隔绝。所以,我虽然相信七星剑客还在人间,却又怎能知道他的下落?”
蓝玉京大为失望,说道:“晚辈奉了师祖遗命,只要这位七星剑客还在人间,晚辈就非找到他不可。不知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慧可苦笑道:“我没有把握找到七星剑客,但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得到他的话,那恐怕也只有我了。”
蓝玉京说道:“如此说来,前辈若肯带引弟子去找这位七星剑客,即使没十分把握,机会也总是比弟子自行摸索大得多了!”
慧可若有所思,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