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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辞家（第1页）

饭馆的油烟弥散、掩没了隔邻的茶肆，往来路人嗅不着一丝茶香。

客人稀少的茶肆也是闲谈的好地方，高俅点了一盏浓浓的姜茶，亲手斟满邢庄的杯子。

俗语酒满茶半，邢庄私忖道：高兄不拘泥俗人俗谚的破规矩，哪怕他私底是个窝囊货，终怀一颗不俗的心，善者，善者也！

姜茶热汤入口，辛香爽鼻，乎乎热流随之润入肠胃，趁这股烘烘暖意，高俅将舛咲、神黩人、半岛毒城之事一遍讲尽。

“拜托，帮帮忙，借旋经筒送我回家。”

邢庄拍桌子朗笑道：“男儿怎可辜负如此良机？若是击溃舛咲，捣毁毒城，本小侠之名必将撒播四海！”

“邢庄老弟，咱俩爽饮一杯！”

二人就着盏姜茶聊得血热，不时捶胸大喝，喊上一句江湖快意。旁客只道是地痞骂街，但也没胆量涉问。

天幕降下深重的紫蓝，街边灯笼大亮，邢庄喝干杯底的茶水道：“高兄在镇子暂歇一宿，本小侠到乡下向老爹告别，明早和你会合动身。”

……

邢庄的家坐阳朝阴，脊檩乃显见的松木，东西院墙宽六丈有余，一颗慧悟树于庭中挺拔，简单中蕴意玄奇。

“这娃归家不足俩月便欲离家？”烛光中，老爹听完邢庄的阐述，藐视道：“你娃和边地小兵学了一招半式便妄闯天下，自不量力的夯货！”

“做小侠得闯无数次路，此生方可甘休。”

“江湖险恶，万一你有闪失，老爹这里没事儿，你黄泉之下的老娘是死不瞑目了。”

“娘不会不宽宏。”

“你这个浮浅夯货！”老爹袖子一甩，又学女子般尖锐一笑，模仿亡妻的音调说：“你当以直心答复为娘所忧，不该以曲折妄想心！”

邢庄跪下，向天拜道：“娘，你且放一万个心。”

老爹仍自作邢庄的娘亲，尖着嗓子道：“儿呀！为娘无心耽误你，愁你应付不来世间险恶。”

“若为惩恶除凶，儿肯吃苦，不怕艰险。”

老爹妩媚地举袖口挡脸：“坏儿，为娘苦口相劝，你却不懂体会。”

“你干什么啊，老爹？你又不是我娘！”邢庄怀早怀疑他患了失心疯，否则一个大老爷们儿怎如斯顽稚，今夜此况倒算证实了怀疑。

老爹失声尖叫：“娘你都不认？”

邢庄擦掉眼泪，打开一个木匣子，“儿在边地做工存下的八十两银宝，留你七十两用做养心病。人犯心病，药物只短暂抑制病情，外力的疗法亦无从根治，唯老爹把一切看开。”

老爹把银子置怀里，短叹一声：“万般随缘不染心，娘不拦你，只消勿忘家门则已！为娘的坏儿呀。”

……

秋日鲜红的阳光铺照大地，邢庄错失早醒三光，睡了个三慌晚醒，急促收理包袱，去找高俅碰面。

村尾遛弯的仨正经人遇见，拦着他问：“小庄子，跑哪儿呐？”

邢庄撅鼻道：“讲六次了，你直呼本小侠的名姓便好。”

发问的人闻言，咧开一嘴儿圆圆的牙齿，仰头抱歉道：“说错呐！应唤作，邢庄大侠呐！”

“小侠外出一段日子，或春种春耕之时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