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澈重心一换,略提脚掌离地滑行,让赤鼻子铲了个空。但还未站稳脚跟,独眼龙便来势汹汹地冲到他腰下,呼吸间连使两次高踢腿。
覆盖躯体表面的无形气甲也不能将这踢力统统吸收,迫使邹澈忍着腰疼退却三尺余。
夜空云絮遮蔽了明月,双方战局毫无休止。赤鼻子腾跃空中,持铁锹再往邹澈的脑门上铲。独眼龙原地蓄力,等机会使用高踢。
迎来第二次的上下夹攻,邹澈右掌极速凝聚气劲,随即反手推离,立时疾风乍起,把尚在空中的赤鼻子压落,左勾拳朝独眼龙打去!
独眼龙实力不错,提腿格开勾拳,并接连挡下了邹澈后续的快拳。
赤鼻子从旁铲击邹澈的太阳穴,逼得他垂直急蹲躲避。故而朝下刺击,他却反手抓住铁锹的木杆,旋身将赤鼻子一把甩出,夺了铁锹,砸向独眼龙!
径直刺去的铁锹被独眼龙徒手截住,锹头扎入土地,两手握住柄杆借以转动上半身,倒腿飞踢邹澈!
反应迅速的邹澈小幅度翻跃,在空中不断调整身位挪避。赤鼻子紧追而来,正欲对他发难,他已一个巴掌拍至。
此掌夹杂着气劲,力道极重,生生将赤鼻子扇去六尺开外。邹澈一声清啸,闪去他摔倒的位置,十指交叉相扣,猛锤其胃部。
赤鼻子受此一击,胃内的物液涌上喉咙,痛倒在地不能动弹。
月暗星明,兄弟遭罪时的脸色只能看个模糊,独眼龙摇摇头,脸绽笑纹,悠悠拔出铁锹。
这一抹突然的、较难理解的笑容,仅仅令邹澈凝住了一下,却足以构成破绽。独眼龙狂驰而去,铁锹大范围斜扫!
锹头迅疾刮过肩峰,邹澈的虎头肌受创,便又逃到躺地的赤鼻子跟前,狠踩他的肋骨。
凄厉惨叫传遍野岭。幽蓝潮湿的乔木丛中,夜鸟群群惊飞。独眼龙一追及,邹澈便返身退移。
乌云把星光吞没,两人眼中彻底乌黑一片。邹澈快速拉开距离,藏到一颗大树上。独眼龙也屏住了呼吸,隐去自身动静。
强风吹拂,云层散开,洒下缕缕光辉,穿透繁密的枝叶。
独眼龙沉聚内力把脚一蹬,向着沉睡的高俅与邢庄,迅然跃去九尺之距的坑洞边。
树上的邹澈一见身影闪动,高高跃起,掣伞下击!
独眼龙等的便是这一刻,落地之际脚步回旋,左袖内小刀飞出,右手提运铁锹敲击!
驰在半空的邹澈挥伞弹开飞刀,可无论如何躲不及强劲的铁锹。
说时迟,那时快,睡倒在坑洞边的高俅纵身而起,提着剑鞘将独眼龙的后脑勺给砸了。独眼龙顿然晕厥,邹澈安然落定。
杂草随尘土卷起,辉白的衣肩之上鬓发飘动。高俅凝望着这个白衣秀士,瞳孔之中透出无垠的深蓝。
“幸亏高兄醒的及时,否则适才危险矣。”
“唉!糯莓熬煮的汤被下昏药啦!”
邹澈把伞斜放后背,“他怎的仍在睡?”
“邢庄喝汤不止三碗。”
“哈,憨直家伙。”邹澈掌内运起气旋,轻推他的胸椎,为他解醒。
高俅把行李拾捡,还在独眼龙的百宝囊摸到三十两纹银。
解除了昏迷的邢庄得知事件始末,脸色犹如猴子遭人戏耍一般,“你为什么跟着?”
“我看老天要下雨,便上了路,怎料遇见二位被歹徒扛进林子。”
“下雨还赶路?”
“我喜欢雨滴在我的油纸伞上尽情跳舞。”邹澈晒然一笑:“往后这名唤‘江湖’的美酒,可别再乱喝了呀!”
邢庄瘪着嘴巴不答,邹澈对他的神情感到满意。
“言善未必善,学会观其行,此为你邢庄的解厄之道。二位多加小心,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