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心中忽迷忽醒,无可奈何,只好依着其本门师训,“无为而方笑大巧”,无唤无怨,随遇而安,任其意而行,再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念。
说也奇怪,九天玄女抱着这等心境,人也就舒泰多了,她身随气行,眨眼已越过数重山岭,绝无丁点痛苦辛劳。
那黄气把猿爷爷一挟而起,风驰电掣向郊山方向而去,猿爷爷初则惊得吱吱而叫,欲挣脱而下,但又浑身无力,它近百年的功力似已消逝,不由吓得猿脸发白,半晌动弹不得。
渐而猿爷爷便目能视物,它但觉呼呼风响,俯视下面,景物如飞一般向后退去,无数的高山峻岭,许多的大江巨川,千万的无际森林,均在身后飞旋,他毕竟猿猴心性,但觉这等赶路,倒也有趣舒服得很,不由使乐得抓抓大笑起来。
猿爷爷正大笑之际,他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声叫道:“你这东西,到底是人是猿?为什么不怕?反而乐得抓队大叫。”
猿爷爷欲言,但苦于无法发人言,急得它不由手舞足蹈,又抓抓大笑大叫三声,以此表示它的快乐与惊奇。
猿爷爷身边的人声不由静了一静,一会才大笑道:“好!好!
你虽为兽类,但却比人更能领悟我玉清真人的心意,虽惊而不慌,虽奇而不乱,视惊为乐,大合我之本旨,例甚有资格上我上清宫作客。”
猿爷爷一听,知挟它而行之人名叫“玉清真人”,虽未知其意,但似乎并无相害之心,便乐得已去享受如仙腾云驾雾的乐趣。
蓝丹被那怪气一挟而起,疾如闪电,她连背插的“伏表神剑”
亦未及拔出,身子便凌空而起,心神剧震之下,内力根本无法凝聚,连半点的反抗之力亦失去了。
蓝丹但感身下云飘山移,心道对一失足掉下去,碎不及防之际,便不死也必重伤了,因此神智虽有五分清醒,但好一会不敢作任何挣扎的打算,只怕挟着她的蓝气一旦不济,自己好留着力气设法险中求生。
蓝丹乍逢惊变,居然可以保持五分清醒,此之九天玄女亦稍胜一筹。原来她体内潜藏的乾坤真气,竟与施法之人源出一脉,因此所受心灵震撼,便大半被同源之脉抵消,这与鬼谷子丝毫不被迷感,可算同一道理。
蓝丹蓄势待发,挟她而飞的“蓝气”似乎已感受到篮丹基根深厚,大出意料,不由有声音传入篮丹耳际道:“你是谁?为什么与鬼谷子这小子同行?更形影不离,体内更藏有他师门绝学乾坤真气?”
篮丹一听,这才明白来自己体内已有鬼谷哥哥的乾坤真气,心中一阵欣喜,神志不觉又清醒了二分,这是她体内的乾坤真气,终于由偶然到必然、自然的一大进境。达到此境,她运用乾坤真气,便可随心所欲了。
篮丹又惊又喜,她已清醒了七分,与正常人。便无多大分别,她心念急转之下,不由冲口而出道:“你……你到底是谁?怎会识
得鬼谷哥哥,又怎会一口揭破他的武功根基?”
那声音嗤嗤一笑道:“我怎会不知,因为我是上清真人。”
蓝丹更奇道:“上清真人又是谁?我怎没听说江湖中有这么一位能人。”
那声音一听,似甚喜篮丹的聪慧伶俐,居然呵呵一笑道:“你这娃儿,果然大有本门根基,好,你很合老夫的脾性,但你毕竟涉世尚浅,忘了尘世一点至理名言。”
篮丹道:“我忘了什么至理名言?”
那声音忽然很严厉的道:“坚则毁、锐则挫,众皆闻者非能士,能者决非众之所可闻,你明白这道理吗?”
蓝丹想了想,道:“明白一半,不明白一半。”
那声音似料不到蓝丹有此回答,不由一顿,一会才呵呵笑道:“有趣。有趣极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奇妙的回答,很好……那你明白的一半是什么?不明白的一半又是什么?呵呵!”
蓝丹听这“上清真人”的口气,似乎并无恶意,不像暴戾之人,便大着胆子道:“天地茫茫,江湖浩浩,藏龙卧虎,能者不被世人所悉,这并不稀奇,因此能者为众之不闻一句,不难明白,但另一句‘坚则毁、锐则挫’,却大反常理,有道:“无坚不摧,锐不可挡’,至坚者是无坚不摧,至锐者必定所向无敌,为甚却称‘坚则毁、锐则挫’?这岂非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吗?因此这一半深奥难懂。”
那声音此时一顿,似在思忖如何可令蓝丹明白其中的奥秘,好一会,才忽然厉声道:“你敢骂我?你以为你可以凭你的本事,脱我上清真人之困吗?”
蓝丹一听,她的小性亦被激发了,不由冷哼一声道:“哼!你以为区区遥发蓝气,便可把我蓝丹困锁,本姑娘偏不信邪—…·”
篮丹话音未落,她神智七分清醒,体潜的乾坤真气又异常浑厚,被激之下,乾坤真气暴发,她此时又已豁然而悟,自己体内潜藏的是无坚不摧的“乾坤真气”,她一旦豁悟,便不可收发自如,举手投足,随心所发,厉害无比。达此境界,便即“脉气剑”之大成了。
只见篮丹一咬牙,体内的乾坤真气蓄积已达七成,她右手一抬,中指的“中冲脉”立刻射出一股尖而锐的真气,直向“蓝气”射去,破空嗤嗤,显然厉显害无比。
“蓝气”似乎亦大出意料,想不到篮丹竟有此一手厉害杀招,居然不敢与蓝丹的“中冲脉气”硬碰,作势绕避。不料这一绕避,便把篮丹夹着呼呼乱转,篮丹“脉气”射出,便登时失了方向,遥空乱射,根本难以触及“蓝气”半点。
蓝丹耳际又有声音叫道:“喂!女娃儿!你这一手遥空射气功夫,是谁教你的,存心要令我上清真人出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