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玥依言应下,目送亦峰走出房间後方才闭上双眸休息。
正坐着品茶的穆希见亦峰从内堂走出,随即搁下茶盏,道:「亦峰,我贸然前来可有打扰你和公主?」
无可否认,穆希今日的确没挑好时辰过来,亦峰守候一夜才等到灵玥转醒,温存片刻忽被他的前来而打破甜蜜相处。然而,亦峰自然不会直接表露,只见他落座在距离穆希不远的位子,道:「不碍事,是有要事找我商讨?」
穆希颔首,道:「是有关南疆之行,介意多一个人同行吗?」得知这个消息後,不知那里来的决心,竟是想要随他们离开京城,反正他在京城也待腻了,还不如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为什麽?」亦峰不解,穆希有官职在身,他怎样放下职务随自己和灵玥一同前往南疆?
「反正我从未去过南疆,增长见识也好。」穆希知道皇帝逐了二人前去南疆,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回京,自己那吏部侍郎当得无趣,乘机躲躲懒也好。
亦峰本不愿路途上添一人妨碍他和灵玥,可是想到一路并不会有侍卫护送,自己还是要顾及灵玥的安危,多一个人帮忙并不是坏事,他犹豫片刻,终道:「我不介意,公主想必也是同意的。」
穆希听亦峰无须询问灵玥意见便代她答应,更感他们夫妻同心,愿他们能一直相守下去,白头偕老。「好,那就这样定了。」两人再说几句後,穆希终是未有久留,起身告辞,回府准备收拾前往南疆所需物什。
第三十五章 南疆
灵玥,你真的知道什麽是采花贼吗?──亦峰
待灵玥身体恢复过来,三人便带上行囊准备前往南疆,只有他们三人,连蒹葭也没有带上,此次被放逐至南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灵玥褪去一身华衣美服,打扮极为素净,如小家碧玉一般。
前往南疆必须走水路,一行人登上开往南疆的船,在海中载浮载沉着。亦峰和穆希是初次乘船,前者有灵玥暗施法术护着,能适应身处船上的摇晃,但後者却并未得到灵玥分神眷顾,只见他脸色苍白,灵玥刚想询问他状况时,穆希已冲至船边弯身呕吐,她这才意识到他是晕船了。
灵玥欲要上前帮穆希舒缓不适,怎知船只遇到浪潮拍打,她脚步踉跄,快将跌倒之时,亦峰及时扶住并让她坐下,道:「你坐着,我去看看就好。」
穆希将刚才用过的早膳全都吐出来,人像是虚脱般瘫坐甲板上,脸上并无半点血色,见亦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喘着气问他:「为什麽…你也是第一次乘船…却安然无恙?」
亦峰轻笑,他并不知灵玥再次为自己施法术,只以为自己能适应乘船,一贯平淡的面容下是少见的得意之色,道:「你顾好自己再说。」
穆希瞪了亦峰一眼,想要开口再说什麽,胃里一阵波涛汹涌,随即又继续呕吐,只是这次换成乾吐,比刚才更是难受,再无暇理会身边的亦峰。
「自己保重。」亦峰轻拍穆希肩膀,似笑非笑的走回灵玥身旁坐下,仍未发现灵玥在背後的付出,只轻轻搂过灵玥,道:「累吗?不如睡会儿吧。」
灵玥摇首浅笑,道:「不用了,我不累。」她最近损耗的灵力已然恢复,如今再使用法术倒不会这麽容易便觉得疲惫,只是,在南疆安定下来之後定要多修练法术才行。
一程船坐了两个时辰,终是到达南疆,穆希已吐得脚步虚浮,灵玥见状,不顾亦峰眼神示意便悄然又施法术於穆希。穆希双脚触碰到陆地之时,已恢复到登船前的模样,并不曾想过是灵玥襄助,道:「我们住哪儿?」一路上他未有机会询问亦峰和灵玥的打算,如今抵达南疆已将近申时,首要的事情还是先找落脚的地方。
「赵王府。」亦峰略微垂首去瞧灵玥,见她面色仍是红润,总算放心,不忘回答穆希所问。
三人都不曾去过赵王府,灵玥本想变出能指引方向的蓝蝴蝶领他们前去,却被亦峰握紧她的手阻止她继续使用法术,只见亦峰遣穆希前去问路,穆希无奈,唯有上前去询问路人赵王府的位置所在。
许是祁浩早就吩咐过府里小厮,他们不过等候片刻便可入内,灵玥一见到那温暖熟悉的身影便甩开了亦峰的手,信步走至祁浩面前,笑着唤他:「哥哥。」
祁浩的笑容如阳光温煦,他与灵玥多日未见,书信来往不过那麽一封,而她总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如今见她笑意盈盈,却也不觉得她是真正的快乐,瞥了一眼带着怨念的亦峰,道:「灵玥可让哥好等了,不会是不晓得来王府的路吧?」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不晓得也是人之常情,哥哥好意思拿这个打趣灵玥。」灵玥笑语嫣然,忽略亦峰略显不满的脸色,他觉得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比不过祁浩。
祁浩却是察觉到亦峰神色,未再与灵玥玩笑,只道:「我早让人收拾出两个院子给你们居住,先安顿下来再说。」
一路上奔波劳累,三人的确都需要好好休息,谢过之後随侍女走至东厢。
日暮时份,灵玥托着脑袋坐於窗下发愁,自从草原春狩之後,她在无人之处神色犹带几分落寞,心中尚有一个秘密藏着,每每想起便觉烦恼,她仍未将自己难以生子的事实告诉亦峰,而他对自己益发温柔,她更没勇气开口。
「送给你。」此时,一朵栀子花出现在灵玥眼前,她抬首看去,亦峰手里拿着那朵刚采下来的花儿,含笑相赠。
灵玥伸手接过,她知亦峰是在哄她高兴,遂回以一个微笑,语气里极是嫌弃:「真没诚意,这花是在屋外随意摘的吧?采花贼。」
亦峰被灵玥捅破事实,只得乾笑两声,见她提及采花贼三字时毫不脸红耳赤,一时起意,弯腰凑近她,道:「灵玥,你真的知道什麽是采花贼吗?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没胡说,你偷了王府里的花,不是采花贼是什麽?」灵玥清澈的目光直视亦峰,一贯的天真,对於男女之事,她不太懂得,下嫁前也没有宫人教过她。当然,这又是端静夫人小小的安排。
「那是偷花,至於采花……」亦峰忍俊不禁,自己的妻子这样天真单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灵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亦峰已一把抱起她,置於床榻上,俯身在灵玥脸颊上落下一吻,笑道:「现在我才能算是采花贼,你说呢?」
灵玥赧然,看着亦峰的手不安份的游走在她身体,这才意会到亦峰此刻想要做些什麽,念及自己的难处,她竟生出几分不情愿,别过脸去躲避亦峰,低语:「亦峰,别……」
亦峰闻言,停下了手里动作,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亲近遭到灵玥抗拒,他心里着实不好受,眼眸里本应有的阴沉因看见她愁容而褪去,温和道:「若是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他坐在床边,轻抚她的柳叶眉,希望让其舒展开来。
「不是这样的,只是……」灵玥抬眸望向亦峰,几番开口欲言,终是欠缺勇气,只能轻声道歉:「对不起。」她大扫亦峰兴致,以为他会冷下脸来,怎知他竟这般体谅她,即使并未将原因道出。
「傻瓜,道什麽歉?」亦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