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悠的脑海中上演了无数个场景,那个熟悉的异族女子又出现了,她穿着红裙跳起撩人的舞蹈;转眼又坐在大帐之中演奏着悲怆的曲子;她笑着走向自己,展示着手上的戒指。一个声音传来:“雪族的后人,永远逃脱不了自己的使命……”随着这声音在耳畔徘徊,那异族女子的脸渐渐贴近,笑容渐渐凝固……
陆小悠猛地睁开了眼,踉跄地跑到镜子前:这一次,她认清了那张脸,和镜中人一模一样。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一个阴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陆小悠才发现那使者居然一直守在旁边。这房间明显比昨天住得宽敞了许多,她扫视了一眼屋子,问道:“与我同行的两位在哪?”
使者忙答道:“就在隔壁房间,您刚刚晕倒了,这两位的身份老奴不清楚,因此先安排在旁边屋子住下。”
这看起来是被软禁起来了,陆小悠接着说道,“这两位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不许伤害他们,马上放他们出来见我。”
这黄衣使者倒是听话,马上应道:“是,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
“等一等。”陆小悠忽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使者。
“公主有何吩咐?”那使者恭敬地站在一旁。
陆小悠打量着他,在脑中搜索着记忆,却对这个人毫无印象。但是这个使者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害处的样子,于是她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何称呼我为雪姬公主?你又是何人?”
使者激动地跑上前来,说道:“公主啊,老奴是伊尔汗,达孜国的内侍官,三年前你离宫出走,王上到处派人寻你都没有找到,没想到被老奴在这里遇到了。”
“我为何要离宫出走?你把之前的事详细一点说与我听。”
伊尔汗叹了一口气,本来就瘦长的脸拉得更长了:“这说来话长,公主也是个命苦的人啊。老奴就长话短说,公主你的亲生母亲,是雪族的圣女。达孜国的一次祭天大典上,你母亲被当时的达孜国王子,也就是你的父亲看中,留在了皇宫。几年后,你父亲即位当了国王,他满腔雄心壮志,到处征战,不断扩张领土。这时大雍朝建立,为巩固边境,派齐家军来收复失地。你母亲多次劝告你的父亲不要好大喜功,挑起战事,以百姓安居乐业为重。可你的父亲根本听不下去,他只想做天下霸主。被齐家军大败之后,他开始疏远你的母亲,宠信起巫女,想靠一些巫蛊之术帮自己东山再起。他对齐家军恨之入骨,于是不惜花费一切代价拉拢大雍的朝廷命官,迫害将军齐焕。”
陆小悠听到这,问道:“拉拢朝廷命官,你说的是邑王?”
伊尔汗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止邑王啊,还有不少重臣。大雍的皇帝本就忌惮齐焕的军功,在众臣的挑唆下,将齐家军派去西南那瘴气重生的危险之地剿灭当地夷族。可怜齐家军,途中就遭遇埋伏,全军上下中毒而亡。”
“中毒?什么毒?”陆小悠急切地问。
“你父亲下的蛊毒。齐家军临行时喝的壮行酒里,已被人下了蛊。待行军到偏僻难行之地时,你父亲操控蛊虫,将他们毙命。而后为了掩盖真相,又放了一把大火烧了尸体。”
伊尔汗说到这里,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原来声名赫赫的齐家军,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陆小悠不禁感叹道。“那之后呢?”
伊尔汗看着她,说道:“公主,你长得简直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他愣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两军交战之时,你母亲曾经见过齐焕将军一面,就这一面,她就确定了齐焕是她要守护之人。雪族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神力,你母亲作为圣女,有可以窥探过去和未来和治愈救人的能力。但作为代价,就是一旦遇到自己要守护之人,就要拼尽全力一生相守。”
陆小悠不禁想到刚才梦中听到的声音:“雪族的人,永远逃不掉自己的使命。”
“可惜你母亲遇到齐焕的时候,已经怀了你,只得留在皇宫。在临盆的时候,得知你父亲准备暗害齐家军,她拼尽全力生下你之后,不惜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日夜兼程跑到西南,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没能救回齐焕和那些士兵,只救出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那是齐焕的孩子。”
“那个孩子怎样了?”陆小悠追问道。
“你母亲已经气血虚亏,自知撑不了多久,又怕你父亲追杀,一路拼命逃亡,晕倒在途中。幸好被一个去西南采买的商人救下,你母亲见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就将婴儿托付给他,又留下一封书信告知他婴儿的身世,自己悄悄离去。”
“然后呢?我母亲去了哪里?”
伊尔汗摇了摇头,“哎,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恐怕早已经……”
他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心中似乎涌上无限的悲情。
陆小悠拍了拍他的背,伊尔汗擦干眼泪,忍住悲伤,接着说道:“你的父亲因为这件事勃然大怒,烧光了皇宫中所有你母亲的东西,也不让人提起。就在他又准备起兵造势之时,发现你母亲用神力将他封印在大雍境外,只要踏入一步,就会遭受万箭锥心之痛。因此,十年时间,他无法再攻打大雍,只能被困在宫中,利用巫女派一些奸细潜入大雍。”
“原来如此,难怪过去这段时间达孜国消停了许多。那为什么现在又派你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