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这个男人的对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吃面为主,只有她在主动搭话,薄景墨很肃静,但是只要她开了口,他都会给面子答上一两句。
那一回苏甜就觉得,她好像不是第一次陪他吃饭,她好像和对面的这个男人,面对面吃饭吃了很多年似的……
但是那次她根本没细想,只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是男主大佬亲自下厨,让她受宠若惊了,她只是馋他的脸。
此时此刻……她被从身后拥着的一瞬间,全身都被他的温度覆盖着。
薄景墨环着她,双手还很绅士规矩,完全没有乱动的意思,分明是男女风月,可她竟然没觉得有暧。昧的感觉。
反倒是……感觉到了他的寂寞。
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比旁人高贵的人,血统和身份注定他不会拥有太多平等随意的朋友,不可能拥有和普通孩子一样的童年。
成年后,他会有无数的生意伙伴,可那些都只是合作者,朋友,陪伴,这些都是最遥远的奢侈。
苏甜想起自己去过的那套北欧式大平层公寓,空空荡荡,毫无人气,冰箱里储备着丰富食材,却让人觉得根本不会有人开火。
只是她去了,才打破了那房子的安静孤寂。
那时她还带着鬼机灵的小心机,想着或许是他很少下榻北城,所以不曾带女伴在那套公寓里过夜,所以才会没有女人的痕迹。
细想他说过的话,他已经在北城生活大半年了,排除出差的时间,住下来的时间至少也有几十天吧。
如果是一对情侣,或者是一家子人,哪怕是住在酒店两三日,也会堆出不少杂物,生活,哪有不留痕迹的。
现在想来也许她真的误会了。这个男人……就像是自己一个人过了小半辈子。
倨傲的高岭之花,终究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渴望陪伴的时候吧。
苏甜任由他拥了好一会儿。毕竟是凌晨,四处都没人,气氛格外宁静。
等他自觉松开她,小姑娘偷偷地坏笑了一声:“薄叔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你养过的那只猫了吧……”
薄景墨拧了下眉,他突然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处避光的角落,把她抵在墙角,哑着嗓子:“确定要这么叫?”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从电影厅里跑出来果然是松弛了不少,胆子也大多了,恢复了平常敢跟他开玩笑的皮态。
“你不是说……在微信里就觉得这称呼有趣,想听我亲口叫吗?”
男人眯了眯眸,眼中涌动的暗流愈发危险躁动。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桎梏住她的下巴,低头俯身,在她耳畔缓缓吐字:“我没你这么大的晚辈,也不想在辈分上占你便宜。你若是喜欢,留着等以后在……这么叫,懂?”
那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听得苏甜心肝很颤了一下。
她胀红了脸,气急败坏地抬脚踩了他一下:“你……无。赖!”
薄景墨道貌岸然:“我说的是以后,早晚有那么一天,你心里也清楚。”
没见识的小姑娘哪里能听得这种话,她气得都快哭了:“你胡说八道!我心里清楚什么了?你……谁答应跟你有以后了,等以后,你早就回Y国去了,哪有什么以后!”
男人憋着笑,心里是又酥又麻。
他虽没有和她这么点儿大的小东西打交道的经验,却也知道该循序渐进,不能一味等着。铺垫地差不多了,也该主动表达一些,免得将来突然开口吓到她。
可眼下他尚且把握不好语言的尺度,不知道苏甜的底线到底在哪儿。他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却像只暴躁的小刺猬,把刺都竖起来了,炸呼呼的样子委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