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找寻刘朝苓的头绪,听柳舜禹说得肯定,刘朝绪便去要了一份琛城附近的地图过来。又找来一个在驿站任职的老文书,请他将地图上寺庙的所在地一一圈出来。然后派了人去,按照柳舜禹所说的一间一间的排查。
在等待消息回报的时候,温玉看着在眼前踱过来又踱过去的刘朝绪,忍不住说道:“不觉得很奇怪么?驿站又不是寻常民舍,可以任意出入,是有守卫的。而且因为我们来,当地官府加派了不少官兵来协助守卫。四姐姐与燕草不过是两个弱质女流,又不会飞天遁地,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一个人都没有惊动?”
刘朝绪闻言,步子一顿,蓦地窜到温玉身前,警觉地说道:“有同党?”
“同党不一定,但是有帮助她们的人,是肯定的”
“是谁?”刘朝绪一下子将眼睛瞪得老大,大有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非抓他出来狠狠地揍一顿不可。竟然在他带队活动时,动这样的手脚,那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么?
温玉之前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刘朝苓性子清冷,出行队伍中,能与她攀得上交情的寥寥可数。有可能、也有能力帮助她的可疑人物有三,第一个当然是她的“前男友”宋懿行。而且在离京之前,刘朝绪也曾看到宋懿行与刘朝苓在一起。第二个,就是眼前的柳舜禹。他说是担心刘朝苓的心情境况,自组车队,一路从京城跟出来。难保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带着刘朝苓跑路的?第三个,就是那位白染秋白将军了。温玉就是觉得他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怪怪的。所以,无论在他做了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她都会觉得是正常的。
温玉将刘朝绪拉到门外,将自己的怀疑与他说了,让他留在这里看着柳舜禹,她去宋懿行那边探探情况。刘朝绪忿忿地说道:“我也猜八成就是他招了青瑜公主这个**烦来不算,还要搞这样的幺蛾子出来妹妹去看看,要真是他,我非把他赶出队伍不可”
温玉找到宋懿行的时候,他正在花园里陪青瑜公主下棋。看到温玉来了,青瑜公主执着棋子轻笑,拄着下巴,看着她古怪地笑。温玉以为她是在笑之前车里被她撞破的那件事情,不由微微红了脸。
宋懿行的目光扫过温玉的脸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玉儿妹妹找我有事?”
“嗯,有点事。”
青瑜公主闻言,便将手中执的棋子随意地往棋盒里一丢,说道:“你们有事先谈吧,我回房睡一会。”她抓着团扇起身,轻轻扇着,袅袅娜娜地往垂花门走去,一边还在小声嘀咕着:“这都叫什么事,居然一停就是大半天。我们到底是出来玩的,还是出来住驿馆的,真是的”她倒忘记了,若是她出京前闹了一阵,他们也不会住这驿馆来。
温玉回眸看着青瑜公主的身影在垂花门外消失之后,方才转回身,来到宋懿行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四姐姐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你是说昨晚帮她从驿馆里出去?”
宋懿行很顺口就说了,温玉听得不由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缓过神来:“真的是你?”
“嘘——”他居然还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温玉觉得有些抓狂:“你知道四姐姐的打算你怎么不说啊?你竟然还帮助她出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城的官兵都搁下正事,在找寻她的下落啊?”
“让他们找好了,又不用你出钱雇请他们。”宋懿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绪哥哥申请的这次出游,只批下来十天,本来来回路上就要占去四天时间了,其余的时间还被耽搁在了这里……还有,这大半夜的,你让四姐姐她们两个女子出门,你能放心,会有危险的”
“当然放心,我亲自送她们出城的。而且马车和护卫,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出事的,至少比我们这大队人马上路的,要安全多了”
“你……”温玉有些气火攻心,忿忿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说道。“说你的理由吧”
“你是问我为什么帮她?”宋懿行仿佛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极寻常的事情。“她找我,让我帮她,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答应了。”
“四姐姐为什么会想要出家?”温玉问道。就算是婚姻不顺,也不致于要出家吧?她在丹宁伯府住过一阵子,下人们对于刘朝苓冷待是有的,但是在衣食上也不致于亏待她。而且在京中,刘朝苓终究是伯府小姐,又久负才名,只消将眼界放得低一些,找门好亲事,也不是难事。温玉觉得那位柳社主就不错,对刘朝苓的习性很了解,显然平日里也是极用心的。若是出家了,就没有伯府替她遮风挡雨了,她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不一定受得了山里生活的清苦。
“总有她的原因吧。”宋懿行对此表示漠不关心。
“你没问?你是不是连劝都没劝?”温玉再一次地站了起来。“她或许只是想让你出言挽留她一下……你却连问也没问,就这样把她送走了?”
宋懿行抬眸看着温玉,淡淡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看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温玉不由气从中来:“你不觉得……你太绝情了吗?”
“你不也是?”宋懿行的眼神变了变,似乎也动了情绪。“你与刘宜光出双入对,公然居同房,行同车,毫不避讳地亲亲热热……”见温玉变了脸色,他不由放缓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人是有私心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常事,所以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又何必帮个外人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