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怪的是那青衣道士直至现在,还不回转头看修元,修心二人搏斗。
凌玉姬紧张地瞧看着,只见那修元道人趁着一击之势,连环迫攻,一连四五招,把个修心道人迫得绕圈疾退,完全落在下风。
修元道人冷笑连声,双掌运足内力,直劈横扫,越打越见凌厉。
修心道人虽然屈居劣势,但面色甚是沉凝,显然他功力是比不过对方,可是这修心养性的镇定功夫,却十分够火候。
那修元道人又连环疾攻了七八招,修心道人倏地手脚一慢,被修元道人抓住机会,大喝一声,抢人去一拳当胸猛击。
修心道人在这形势危迫之际,一扭腰身,左边时掌先撞后劈出去。
这一招看似没有什么奇怪特别,但配合起他的脚法,却化腐朽为神奇。
只见修元道人首先那只拳头被修心道人一时撞开,他急急趁势旋开,哪知修心道人手掌已到,恰到好处地拍在他胁下要害。要是修元道人不是疾旋开去,这一掌绝对无法击中胁下要害。
修元道人惨哼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立即栽跌地上,动也不动。
修心道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招得自凌玉姬指点的手法这等狠毒,一击即毙对方于掌下,怔了一怔,面上涌起愁容。
那个青衣道士低低嘿了一声,道:“修心,你用什么手法把修元击毙?”
修心道人呐呐道:“启禀……观主……弟子自家……也不知道……”
青衣道士冷冷道:“这话可是当真?”他的话声蕴含着一种震慑人心的严酷。
修心道人不敢抵赖,道:“弟子蒙这位凌姑娘指点,学了两式,想不到一出手就把修元击毙!”
凌玉姬颇感不解,忍不住接口道:“观主的规矩既然是规定告发和被告双方动手搏斗,这位修元真人死得虽是悲惨,但是这位修心道长却不该有罪啊!”
青衣道士沉默片刻,才道:“修心以别派绝学杀死同门,自是大大不该。况且,姑娘可知修元是贫道的什么人?”
凌玉姬摇摇头,哪青衣道士生似已经瞧见她的动作,接着道:“修元就是贫道尚未出家时的独生爱子!”
凌玉姬娇躯一震,呐呐道:“对不起,我可想不到你们这间有这种关系!”
青衣道士沉声道:“贫道自修元年幼之际,即弃家学道,潜心武学,那知当了玉虚观观主之后,修元这孽子竟投到我观中出家。其后,此子武学精进,冠于同辈,他虽不知贫道就是他生身之父,但贫道却不免对他宠爱偏私,为了恐怕他做错事而为同门告发,以致我不得不按门规处置,因此,贫道不借破坏祖师家法,另立规矩,不准他们同门向贫道告发别人罪行,其实全观弟子哪一个做过什么错事,贫道心中仍然十分清楚……”
凌玉姬这才懂得那玉虚观观主定下这条奇怪的戒律,敢情是为了保护儿子。但由此也可知道他这儿子必定时时犯错,禀性顽劣无疑。
青衣道士又道:“修心的话,我只能相信一半。他说不晓得这一招的威力竟能出手毙敌,诚然可信。但说是由姑娘所传,却难以教贫道置信!”
凌玉姬连忙道:“他没有打慌,却实是我教的!”
青衣道士沉声道:“姑娘还要替他隐瞒么?我试问你,你懂多少招?”
凌玉姬道:“一共一十二招,每招变式多寡不同,称为十二散手!”
青衣道士急急接口道:“且说出这十二散手每一招的名称及口诀!”
凌玉姬为了证实此事,连忙背诵出招名及口诀,背了六招之后,才住口道:“观主可相信么?”
青衣道士默然不语,半晌之后,突然缓缓道:“你的武学竟然真是帝疆绝艺了?下面的六招呢?”
凌玉姬忽地恍然大悟,道:“原来观主也想学我的十二散手,所以利用刚才的情势,使我背诵出口诀!只不知那修元道长是否真的就是你的令郎?”
青衣道士道:“姑娘真是聪明不过,贫道出家己达四十余年之久,投身玄门之时,尚是童子,怎会生有儿子。只不知道这么一来以后,姑娘还肯不肯把十二散手口诀相告?”
凌玉姬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可是见他居然置那死去的门下弟子尸身不理,先急着要学武功,这种行为又使得她发生恶感,当下闭口不语。
那青衣道士直现在,仍然面壁而坐,不曾转过而来。他接着道:“那个死在你手下的浮尘子乃是玉虚观在武林中声名最盛的高手,名列爵榜之内。贫道为他报仇,取你性命,想来武林之人也没话好说!不过,这样做法,损人而不利己,凌姑娘如果答应把十二散手详详细细传与贫道,我们之间这段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姑娘意下如何?”
凌玉姬这时才晓得对方竟是开始就存心要从自己身上学艺,看来他对自己一切已调查得十分详细。这项半夜劫持,谅必早有安排,楚南宫他们万万难以寻找得到自己,本来他提出此法,可说甚是宽大。然而她总觉得这个青衣道士诡异可怕,自己的家传绝艺如果传了给他,不啻是助纣为暴。于是。她低头缄口,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青衣道士等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道:“修心,带她到隔壁石室之内,锁在刑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