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环游世界和陪伴在卑尔根的外祖父、外祖母。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南音结婚了。
扎娜生了小孩。
雷雅于6月28日死去,薇去送别了,但那次并没有见到大卫,听说他和父亲的关系有所回暖,正在被迫相亲。
崔丹尼尔在祖父病危,与其堂弟崔照堂的争夺继承人大战开始前,风光和某航运公司巨头的女儿订婚了。
好像每个人都在挥别过去,向前推进步伐,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连感情也不例外,有点变化趋势的是,在一个户外艺术展上,和卡森重逢。
“你好,调琴师。”薇记得当时说,还问他调琴师这个职业是不是编来骗自己的。
“我确实有资格证书,好久不见。”卡森笑了,之前从安娜那里已经知道薇回到了这里,但并不想打扰。
两人短暂交流了几句近况,得知卡森和他的工作团队在这里的建筑项目接近尾声了。
安娜发生了车祸,薇回到玻璃房,放下行李就去了镇上的医院。
尤达仿佛老了几十岁,苍白、痛楚、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病房门口,向薇点头表示感谢,卡森陪坐在旁。
南音眼圈通红,低头靠着墙壁,一脸哀伤神色。
薇还未问及“索尼娅”三个字,南音已经摇头示意不要问了,将薇拉到窗边,压低声音哭着说:“索尼娅已经不在了,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生的,对方醉驾弯道超车连人带车掉进了湖里,索尼娅她,她。”
薇捂住发酸的口鼻,强制忍住哭泣,摇头不愿意相信,那孩子竟然已经不在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人祸击中了所有人的心脏,给了所有人重重一击,撕裂了这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四口之家,可怜的尤达,还有阿列克谢,他们该怎么办。
“安娜情况怎么样?”
“前天送过来抢救过后有了生命体征,之后重症观察,半夜脑出血严重进行了一次开颅清除手术,昨天核磁发现脑髓散了一块,出现水肿,至今都在危险期,其他部位还有左腿断了,脾脏也有损伤。”
没有一个人想说话,静得可怕,都不时盯着手术室门口,期待门打开,又害怕门开了。
等到晚上八点,薇问南音:“阿列克谢呢?接回家了吗?”
南音不知道尤达怎么安排的,看向尤达和卡森。
薇奇怪,怎么,是没人顾上那孩子吗?
“没有让他来医院,暂时委托他的老师照顾一下。”尤达揉着疲惫不堪的脸说,欲起身,被卡森按住了。
“我去接那孩子。”
“我去吧。”薇说。
尤达最终同意,伤感又无助得把taniya老师的电话给了薇。
下楼的时候,薇问卡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上午。”卡森看向对面马路银行外墙上的时钟,现在是20:37分,心里确定,两人都需要出来透透气。
薇站在路边打车,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第一次生出了三分好感,一瞬间泪如潮涌,如果是一起从奥斯陆回来的话,是不是就能见索尼娅那孩子最后一面。
“如果可以的话,先别告诉那孩子发生了什么。”卡森又折回来了,递给在强风中瑟瑟发抖的薇一杯咖啡,说道。
薇不觉得隐瞒是一件好事,又能隐瞒多久?可是,谁能承受如此打击。
尤达?南音?自己?还是这个男人?
光是站在手术室外等候就已经受不了,阿列克谢不过5岁,如果他问起他的姐姐和妈妈,我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