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Q]5Bu是不是幻听了?宋柔盯着窗户那儿微微失神,自己正在回忆和苏子卿的那些前尘往事呢,怎么好像就听到了那泼皮的声音。细细聆听了一下,外头只有吱吱的蝉鸣。暗自叹了一口气,宋柔铺好床榻准备歇息。“宋柔?宋柔你睡了吗?”
铺床的手一顿,宋柔不可置信地望着窗户,这下她听了个清清楚楚,真是那泼皮的声音!宋柔快步走到窗前,将窗户往外一推,就看到那张俊美的脸蹲在自己的墙角,胸口的衣服鼓鼓的,像是揣了什么东西一样。他一见了自己,眼睛瞬间就亮蹭蹭的,像盛满了夜空中最美的星星。一口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的,当真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清雅隽秀,多情风流的模样。“宋柔,我还以为你睡了,你往后站站。”
他对自己做了个往后退的手势,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宋柔本能地就往后退了退,刚一退几步,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像上一世一样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听了他的话,真是魔怔了,前世今生也分不清。愣神的功夫,这泼皮撑着墙麻利地就跳了进来。他身上惯来熏着淡淡的檀香,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只是这檀香里夹杂着一股子烤鸡的味道。宋柔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晚上吃烤鸡了?”
话一出口,就暗道不好,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熟悉的,怎么用这样熟稔的态度讲话。“不是,我是带来给你吃的。”
好在他并没有听出来什么,宋柔暗自庆幸,然后看着苏子卿从怀里掏出纸包好的烤鸡来,将它铺在桌子上,还没撕开外面的这层纸就已经闻到了烤鸡那诱人的香味儿。包装纸一撕,油汪汪的、皮脆脆的、酱料香香的烤鸡就这样出现在宋柔的桌前。“快来坐着吃,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咱们这么有缘。”
苏子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还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热情地招呼她,“我怕凉了,还特意揣胸前给你捂着。”
这副模样,宋柔自己都恍惚了一下,到底谁是这房间的主人?一时有些怔愣,这泼皮不是很爱干净的吗?这样油腻的东西揣胸前,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虽然,但是,这烤鸡真的好香!宋柔暗自吞了吞口水,正准备坐过去,忽然她脑中一片清明,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不是,这么晚了你怎么翻人家姑娘家的。。。。。。”“哎,你快来吃,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过来坐着,边吃边讲。”
宋柔没动,狐疑地看着他。心底里腾起一片疑云。可那念头还没升起来,就被宋柔按了下去。苏子卿不喜欢自己,这一点,自己要认清。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叫,宋柔摸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一下,算了,填饱肚子最重要。苏子卿哈哈大笑,“我听到啦!”
笑容忽然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咳嗽了两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一副很矜持很优雅的姿态来,微微一笑道:“宋姑娘,你吃,小生慢慢与你道来。”
宋柔嘴角微抽,她是看出来了,原来这人想学别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是方才墙也翻了,窗户也跃了,哪还有什么谦谦之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柔哑然失笑,便也不推却了,瞥了一眼他身旁那根凳子,然后挑了搁着两根凳子的距离坐了下来。她看到苏子卿盯着搁在自己和他中间的两根凳子若有所思。“咕咕咕——”肚子又叫了,宋柔伸手撕下金灿灿的鸡腿下来,油滋到她的手上,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咬了一口,嘴巴上还有烤鸡香喷喷的酱料,宋柔心里很是满足,就是这个味道。“我是想着。。。。。。我不是要娶大姑娘嘛,她性格不好,恶毒得很,老爱欺负你,我就帮衬你一下,就当。。。。。。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不知道这样说她会不会信,他的宋柔,是很聪明的小家伙。他微微垂眸,目光温柔地落到她的身上。宋柔从来都是克己守礼地吃东西,嫁给苏子卿后,他对她说过,不必循规蹈矩,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自此,苏子卿带着宋柔手撕鸡腿,大口大口地咬猪蹄肉。。。。。。两个人吃得满脸都是油渍和酱料,宋柔会埋怨苏子卿带坏了自己,嘴巴上是这样说,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那时候苏子卿就知道,宋柔这个小女郎,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知书达理,温柔懂事,她的骨子里藏着叛骨。她其实喜欢鲜艳的颜色,什么大红色啊紫色啊。。。。。。她其实也喜欢金银首饰,大金钗子头上戴,手上再套个名贵的玉镯子。。。。。。因为十几年了,她从未像其他的女郎那样,穿金戴银,甚至没有一件体面的衣裳。他的宋柔,在宋家受了太多的委屈。宋家,压抑了她太久了。好想快点将她娶进门,趁着还未成婚,自己要更加博得柔儿的欢心才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柔放下鸡骨头,撕着鸡翅的时候,余光瞥到苏子卿居然用一种很宠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猛地一回头,看到苏子卿面无表情地在发呆。宋柔将信将疑地回过头,停顿了一下,猛地转头又看他。苏子卿面无表情地倒茶。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宋柔继续啃手中的鸡肉,正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唔,好像有点噎着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盛着茶的茶杯推到了自己面前。她腮帮子鼓鼓的,还没吞下嘴巴里的肉,就含糊不清地道了谢,“谢谢啊。”
“客气。”
他单手支头,歪着脑袋眉眼带笑地看她吃东西。大快朵颐的模样,真是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了。宋柔是很注意形象的,除了在苏子卿的面前。若此时,宋柔能再回头看一看,她一定可以看到苏子卿那双漂亮狭长的桃花眼里,融了千般柔情万般深情在里头。那双眼里,自始至终都只出现一个人。宋柔。“够不够?”
苏子卿探头过去看了看,发现她风残云卷般就将整只鸡吃得只剩下骨头了,眉梢微微一挑,“你还挺能吃啊。”
宋柔一听,这是嫌她吃得太多了?登时就板着脸,扭头说道:“我那长姐怎么吃都不会胖,你大可放心。”
这话一说出来就觉得不对劲,怎么酸不溜秋的?还没来得及想怎么个酸不溜秋法,宋柔就发现一个问题。她们中间明明是隔着两根凳子的,而现在,只隔着一根凳子。这泼皮什么时候挪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