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陆一波的女朋友是周淇后,张一昂马上派人去找周淇了解情况,发现周淇手机已经关了,从手机运营商处查得周淇的手机是在今天下午关机的。随后又去酒店找工作人员调查周淇的人际关系,王瑞军通过一些线人得知,这几天没人见到过周淇,别人微信发她,她偶有回复,但打她电话,手机是开机的,却没人接。警员也去了周淇家敲门,家中无人应答。
当天时间已晚,调查只能放到第二天,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事情有了新转折。
周淇有个亲姐姐在三江口的一所KTV当经理,她也几天联系不上周淇了,昨晚警方向她问起周淇,于是她在凌晨3点夜场下班后,去了周淇家查看。她有她家的钥匙,一开门就有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涌出来,进门一开灯就赫然看到妹妹的尸体躺在客厅里,她惊吓得跌出屋外,当场报警。
周淇的住所是一个看着有些破旧的老小区,听说这是她以前当小姐时攒钱买的,后来她在另一个高档小区新买了房,还在装修,尚未入住。她以前当过小姐,和陆一波好上以后,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两人一直是秘密情人的关系,没有公开,所以旁人基本不知道。
张一昂在小区下了车,拄着两根拐杖,在王瑞军和宋星的带领下朝对面一栋居民楼走去。他艰难地爬到了三楼,楼道里已经拉起警戒线,先一步赶到的警察已经开始了调查工作。他刚准备进屋,就注意到了门口粘着的一只小型监控探头,和陆一波办公室屋顶上的一模一样。监控探头下方已经被警方贴上了标志,等技术员拿下来检查,不过应该也是同此前一样,查不出谁监视了这里。
拉开房门,他刚走进屋几步,就感到肚子一阵反胃,赶紧退了出来。
现在是11月,户外很冷,可这屋内中央空调的温度打到了最高,门窗全封闭,整个房子像蒸笼一般,尸体在其中存放多日,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宋星见张局这副模样,马上进屋将空调关了。窗户按规定要保持案发时原样,等待刑技人员检查,不能打开,他便将大门完全敞开,让里面的味道尽快散出去。
过了十分钟,空气终于能呼吸了,张一昂等人踏进屋,里面警员各个戴着口罩,同样一脸恶心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大致打量了一圈,这房子七十多平方米,装修温馨。进门左手边是个小客厅,摆着沙发和茶几,周淇的尸体就躺在沙发上,身边有大量的血迹。
他来到沙发边,大略地看了看,走出屋子,叫过宋星:“人是怎么死的?”
“看着是捅死的。”
“时间呢?”
“估计也就这几天。”
“谁不知道是这几天?我问的是确切的死因、时间、经过!”
宋星皱皱眉:“这得等陈法医来了才能判断,我们不专业,其他技侦人员也只负责现场勘查。”
“陈法医人呢?”
“他在农家乐度假,刚才已经打过他电话,他马上赶回来,估计还要三四个小时。”
张一昂顿时不满:“刚出了陆一波的案子,他今天就去农家乐度假了?”
“呃……他说出了陆一波的命案,按以往命案发生概率,这几天不太可能会出事,所以他去度假了。”
张一昂叹口气,也没办法,三江口就这一个法医,听说他原来带的一个徒弟去年跳槽了,今年新来的两个徒弟全是学生,只能做做伤情鉴定,所有尸检都得指望陈法医,他垄断三江口的尸检业务,所以他在单位脾气这么硬,谁也拿他没办法。
到了傍晚,各部门的调查工作完毕,陈法医口头给出了初步尸检结果,他还要做进一步的化学分析来确定死者是否有中毒。
周淇是死在陆一波之前,也许是当天,也许是前一天,由于案发至今有些时间了,无法给出确切的死亡时间。周淇是被人用匕首捅死的,腹部被连捅了五刀。家里的门锁没有损坏。从现场情况分析,凶手是熟人,周淇将他迎进屋后,被他杀害,现场有打斗痕迹,但打斗程度轻微,看来凶手趁其不备出刀杀人,她没有太多反抗的机会就被杀害。凶手杀人后在现场停留了很久,把各处的指纹脚印都擦拭干净,因此物证分析环节并没有太多收获。现场没有找到周淇家的钥匙和她的手机,警方认为她的钥匙串上有陆一波办公室的第三把钥匙,凶手正是用这第三把钥匙进了陆一波的办公室。而凶手在拿走她的手机后,并没有关机,接下去几天手机都处于开机状态,直到昨天才关闭。
张一昂和其他几个刑警再将这案子重新捋了一遍。
凶手是一个和周淇相识的人,他来到周淇家中杀了她,拿走了钥匙和手机;随后凶手又趁陆一波夜跑之际,杀害陆一波;此后潜入陆一波办公室拿走了某些东西,安装了一个监控来监视警方的调查进度。凶手进入陆一波办公室的时间,所有人都认为是晚上,因为白天的酒店办公层经常有工作人员走动,凶手不会如此冒险。
张一昂吩咐手下做两件事,第一是调取郎博图所住小区的监控,看他在这几天晚上是否出门;第二是调取枫林晚酒店的大堂监控,因为凶手要进陆一波办公室,得先进酒店。
警方连夜开展工作,第二天早上结果出炉。
李茜告诉他两件事,11月5日当晚郎博图开着宝马越野车返回小区后,过了半个小时,他换了身衣服步行走出了小区,一直到午夜过后才步行回来,间隔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的行踪颇为可疑。
张一昂当即说:“这期间就是他去枫林晚酒店,潜入陆一波办公室的时间。”
李茜又摇摇头:“可是酒店的大堂监控查了很多遍,没有发现郎博图。”
“他会不会乔装易容?”
“技侦警考虑过这个可能,可午夜出入酒店的人本就不多,他们把每一个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人都查了,排除了郎博图的可能。”
这下为难了,张一昂躺在沙发上,反复想着郎博图是如何不被酒店大堂监控拍到而顺利出入酒店的。
“局长,会不会……会不会确实不是郎博图干的?”
“不可能,他大半夜出去这两个小时一定是跑枫林晚酒店去了,他进酒店怎么才能避开监控——”张一昂突然瞪大眼睛,叫道,“王瑞军,快叫王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