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你来清池宫多久了?”后池抬步朝宫中走去,不紧不慢的问道。
“有一万年了吧……”
“你还……从来没有求过我呢……”后池转过身,朝身后明显一顿的女子看了看,眼底划过几分意味深长。
上君巅峰在三界中都极为少有,凤染出自凤凰一族,脾性更是高傲无比,虽说她得古君上神相救甘愿留在清池宫,可不代表她会对了除古君上神之外的仙君俯首称臣。
这万年来后池都没有看到过凤染如此急切恳求的模样,两人相处万载,嘴上不说,但情分却非比常人,虽然她下意识的不愿出这清池宫,可若是为了凤染,却也并非破例不得。
“我从未问过你当初为何进了清池宫,你也没有说过……昨日长阙告诉我,紫垣会去东华的寿宴,你是冲着他去的?”
万年前的纠葛,她也是昨日才通过长阙之口得知。
凤染点头,并未言语。她从不将过去的纠葛带入清池宫,也没有借古君上神之势报仇的心思,在她骨子里,她永远都是长于渊岭沼泽的孤女凤染,报仇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所以也从未将当年的仇怨告诉过后池。
“凤染,你是仙界上君,不论父亲当初下过什么命令,你做事都不需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清池宫纵使再不济,也护得住你。”
凤染看着说完这句话后顾自离去的后池,复杂的神情过了良久才缓缓恢复,她摸了摸下巴,记起当初古君上神离宫时说过的话,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凤染,后池自幼长于清池宫,性子淡泊,从不踏出宫门一步,但她甚是护短,若是有一日,你需要她,只管言明便是。”
想来当初古君上神早就料到了她迟早有一日会找那些人的麻烦,才会这么吩咐她一声的吧。
凤染站在华净池旁,眼底露出几分释然,良久之后,终是忍不住笑着低喝了一句:“不就是想帮我嘛,干什么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真是别扭。”
东华上君的仙邸在东海之滨的大泽山中,临到寿宴前几日,已是高朋满座,众仙齐聚。
紫垣上君重新选了贺礼,紧赶慢赶终于在寿宴前一日到达,看着到了的众仙,眼底不免露出些许笑意,仙人越多,他明日在寿宴上发作起来也就传得越广。
与此同时,凤染满脸怒火的看着盘着腿坐在祥云上一脸无赖样的后池,神情简直悲愤到痛心疾首:“你说说,你说说……平时让你在清池宫练练仙法你不练,如今连个祥云都驾不起来,让那些仙人看了,还不知要怎么笑话你!”
后池懒懒的摆摆手,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上神,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三界有谁不知道我的身子骨一向不怎么样,难道还能让我表演不成?”
凤染苦口婆心的话被噎在了半截,她无奈的甩了甩绣摆,不再去看正大光明压榨着她的后池。
“记住,东华好歹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上君,底下徒子徒孙一大堆,你可别上了门还摆出这么一副臭脸色来,到时候就算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后池慢条斯理的吩咐凤染,见她一脸硬气也知道多说无用,干脆眯着眼打起哈欠来。
算了,不管她怎么闹,总不会让她吃了亏就是。
不得不说,在一定思维上,这对主仆有着惊人的相似感,当然,一个是拿实力说话,另一个嘛……当然是拿着靠山说话了。
就这般驾着云一路慢行,凤染和后池终于在这日深夜赶到了大泽山,只不过像这样半夜才到的客人少之又少,仙邸前虽是张灯结彩,但却连个管事的仙君都没有,唯余几个焉巴巴的小童垂眼打着哈欠。
这二人一个是在清池宫蛰伏了数千年的煞神,一个是万年来只闻其名、从未现过身的稀罕上神,别说是小仙童了,就算是有点眼力的仙君恐怕都识不出来,是以当两人驾着云抵达半山腰的仙邸时,守着门的仙童连过来搭理一下都不愿。
以东华上君的名号,这些日来舔着脸来沾点好处、结交上君的神仙也不少,为了不让这些神仙太过难堪,东华上君的大弟子为他们在山脚下安排了住处。这个消息在递送请帖的同时就广为众仙所知,是以未执请帖的仙人都很自觉的去了山脚。
当然,广为人知并不代表现在站在门口的两人也知道,当深更半夜两人孤零零的站在仙邸前面的广场上等着时,竟生出了几分凄凉之觉。
凤染见久未有人来迎接她们,一双眼当即就瞪了起来,拉着后池大模大样的就准备往里走。
守门的仙童见两人往这边走,也是一激灵,怕自己看走了眼,急忙恭敬的问道:“不知是哪位上仙?可有请帖?”
这声音又轻又脆,还带着几分惶恐,凤染就算是再有气也消了不少,摆正了颜色喝到:“自是有请帖……”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身后之人拉住了衣袍,凤染回过头,看到后池对着她挠了挠头,平时清淡的神色里仿佛带了十足的不好意思:“凤染,我忘了找长阙拿请帖了……”
凤染一愣,翻了个白眼,道:“您还真是好记性……没关系,报上名号一样的……”
这边两人悄悄私语,那边的小童却听到了模糊的几句,见两人久未动静,便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道:“两位仙君,我家上君在山脚为客人备了休息之处,仙君移步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