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闪烁,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不敢面对身前正在静静看着他的赵彩云。小小房间里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赵彩云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他不说话,但周易却忽然觉得,她虽然坐着,却比站在她身前的自己看起来还要高大。
“阿易”
赵彩云开口了,她声音柔柔的。却不像是在生气。“你是想让我弄虚作假吗?”
她生气了!她绝对生气了!
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稳稳坐着的赵彩云,看着面无表情的她,周易的目光又迅速下移,心中抱着的那个念头几乎要放弃了,但又想到了未来女孩可能会面对的风风雨雨,周易咬了咬牙,蓦地抬头,还是再次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不错!彩云,我是想要让你顶替唐月的三首作品定为专辑的主打歌,但那只是权宜之策
赵彩云冷着小脸不说话。
周易微微定了定神,继续道:“这是一个寻常的商业策略而已。扬长避短暗渡陈仓,面对某些别有用心的言论,我们不能硬顶,应该游击。彩云,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这个社会很复杂,想要生存下去并过上好生活,有许许多多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便不得不接受”
“够了!”
女孩蓦地大喊一声。
她那甜美而又混合着质感的声音在密封性良好的小房间里回转不休。让左耳生理结构分辨不出的回音来回叠加,仿佛被放大了许多倍似得。竟如九天之上的霹雳般震慑人心。随着她娇躯的震动。放置在她膝盖上的厚厚一叠稿件顿时跌落在地,“哗啦”一声散为了满地浮云。
周易低头,看着散落在自己脚边的几张稿件,那上面的五线谱画得密密麻麻,一个个内涵旋律却认为随手涂鸦而变得有些杂乱的音符仿佛便是周易心情的写照。看着每张纸张上留下的笔迹,那是女孩的努力留下的证据,周易忽然有些迷茫,自己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静谧的小房间忽然被一声抽咽打破了沉静到有些沉闷的气氛,先是一声小小的、仿佛幻觉一般的抽咽声传到周易的耳中,让他顿时慌乱,将目光放在低着头的女孩身上。
赵骖云低着头,从周易这
…泛看不到她的表情。周易细细端详了小会,几乎便认略”的抽咽声只是自己幻觉,却又忽然发现视线中女孩的肩头微微颤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又一声微微的抽咽传到了耳中。
这下他有些着急了,具周易所知。赵彩云的性格网强,纵使有什么委屈也只会默默咽下心里,待到无人时方才独自哭泣。她是绝对不会在人前落泪的,能打破这种常理的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她非常激动的时候。
在周易和赵彩云七、八年的漫长交情中,他只见过寥寥几次赵彩云的人前落泪。像是初闻她父亲逝世的时候、得知母亲重病的时候,最近一次的记忆,还是半年多之前,周易找到仍在街头卖艺的她,告诉她自己有办法帮助她挣到为母亲治病的钱的时候。
那次她对他表白了,,这次呢?周易心中忽然很是不安,他似乎隐约看到,自己和赵彩云之间出现了一道鸿沟,将两人隔开,而且这条鸿沟还在慢慢加大,,
“彩云!”
他干涩着嗓音口宾了女孩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像是被他这一声低唤惊动,一滴露水,蓦地落在赵彩云膝上摊开的最后几张稿纸上,女孩默默抬起了头,眼中闪动着水光,几条晶莹的水迹顺着她完美细腻的脸颊上一直向下,刮过她尖尖的下巴,最终滴落下来摔做无数瓣的细碎水晶。
大约是为了抑制抽咽,一排细密如碎米的整齐小白牙紧扣在唇上,娇嫩的红唇被她咬得泛白。笔挺的小鼻子有些泛红,而蕴含着泪光的迷离双目,却已然是那样熟悉。周易心中大恸。不由上前两步,双手紧紧扣住了她柔弱的肩膀。
那样的目光,周易见过无数次在她父亲的葬礼,在她母亲的病床前,在她抱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吉他坐在街头巷尾”是那样的倔强。那样的骄傲。
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了赵彩云最喜欢的、她曾反反复复唱过的五月天年的歌《倔强》“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周导。你变了。
赵彩云淡淡看了周易一眼,又淡淡开口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都已长大。分别有了不同的经历。现在大家的想法,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周易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满腹话语忽然在嗓中噎住,只能葬静听着赵彩云说了下去。
“我们都过上了很好的生活。过去的遗憾,在今日的财富冲击下。好像都淡了很多。周易你开公司。做出版做音乐做动漫,做那些之前我们之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而我。也脱离了长大后想作一名教师的愿望,将对音乐的爱好发展成了工作”
“我们都变了,可是有些东西它是不会变的”
赵彩云闭上了双眼,内里的晶莹被她这一动作惊动,化为天山融雪蜿蜒而下,在娇颜上画出道道泪痕。周易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在他双手之下的娇柔身躯在轻轻颤动。就像是喷发前的火山。里面积累着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