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元安的身体,还是害怕出个什么万一,想让多几个人跟过去。
“没事,岭沅城是我的家,家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祭司、小童师兄。”
祭司和小童对元安千依百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那个决定他们千万个不愿意,也会笑着去帮她做好打理好一切能做的事。
土地村离岭沅城不太远,青牙搂着元安几刻钟便停在了岭沅城外。
萧萧刺骨风,在耳边烈烈作响,元安从青牙的背上滑了下来,手任由青牙扶着,一步一步靠近着这座带给她欢喜也赐予她苦痛的“家”。
“爹、娘……我回来了。”
以往这时候都会有人提着东西跑出来回应着她,亲切把拥她入怀,揉着头发牵着手去买红豆糕。
可现在没有了。
青牙看着元安脸上落寞的神情,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
那夜满城血色,她的主人亲手屠戮了整座城的居民,那是力量的暴走,也是阿守对她的保护。
无论是谁,归根到底,人是死在了元安的手上,这是事实,是她主人这一辈子都逃脱、挣脱不掉的事实。
青牙只能默默跟在元安后面,不让她受伤。
而这块土地,也是青牙长大的地方,在这里她认识了元安。
离开岭沅城时,城里的魂魄已经全部解放入了轮回,那森森白骨也风化磨损,元安继续往里面走着,一路上边走边喃喃念着岭沅城里每个人的名字。
再归故里、物是人非。
这一刻元安才切切实实知道自己除了青牙,再无亲人,也再无可以交付一辈子的人了。
以前她以为会同师姐一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最后现实、又是最真实的现实将她狠狠捶死在崖壁上。
理想和现实,同血肉一起粘黏在上面,任风吹鸟食。
她让青牙去守在岭沅城门口,一个人拖着残败的身子一步一步往里面移着。
如祭司所言,没了雾瘴,没有人烟气,岭沅城内多了不少的妖兽。
手腕上的传音铃被风摇的直作响,元安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单薄如纸,在阴暗暗的世界里孤立无援。
“吼……”
周围的妖兽绕着破败的房屋靠近元安,元安那副皮囊里滚动的鲜血是所有妖兽、魔兽梦寐以求的,但同样……也是它们所惧怕的。
那些妖兽只是绕着的元安,跟着元安走完这条无人路,像是守护,也像是陪伴。
万物有灵,妖兽虽可怖,但也亲眼看着元安长大成人。
元安在所有的妖兽眼里是香饽饽,但妖兽们也深知不能动元安。
元安的体内有一只凶兽,那是可以吞噬世间一切生灵的力量,所以它们惧怕元安,惧怕元安的血液,惧怕元安出事。
一年前的兽潮,也是因为如此。最先出现兽潮的地方也是岭沅城。
在妖兽的认知里,元安是天道之子,也是它们要守护的、不能出任何事的孩子。
“吼……”
猩红的瞳仁在幽闭无光的岭沅城内漫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可怖又安心。
它们仿佛在说,欢迎回家,我们这里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
你安然无恙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