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组织语言,唇角自然而然地流泄出一点笑意,还有细微、温和、不带任何恶意的嘲讽:“你知道那该有多少吗?再说了,他又生不了,这样做,不过是伤害别的女孩子罢了。”
千叶挠了挠头:“我可以找相关的秘术。”
真的可以?
水月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耳朵。
佐助顿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谁会想作为杀人凶手的孩子留下来呢?”
千叶想了想,又想了想,忽然道:“鼬那个叫月读的幻术,可以将敌人拉入另一个精神空间,掌控敌人能感知到的一切,如果让他以后只能活在幻术里,以你的视角重复那时候的事,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只能一直一直地承受着,这样呢?”
角落里的三只齐齐缩了一下。
“好啦,我知道千叶想帮我报仇。”佐助握住她的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不管鼬有什么理由,他做出的那些事是事实,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人心又怎么可能完全地听从理智?
佐助向来单纯,是非分明爱恨浓烈,说放下就放下,那就不是他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鼬要个了断。
这时候,千叶想:如果鼬、如果鼬没有那么多无奈,真的只是一个大魔头就好了。她可以像对待团藏那样,把所有酷烈的手段加诸其身,而不是纠结的、小心翼翼的、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因为不清楚佐助的意愿而举棋不定。
好讨厌鼬。
她默默低下了头。
佐助揉着她的头发,指尖从发根一直捋到发尾,一遍又一遍,声音温柔:“千叶好乖。”
——他怎么会不知道千叶,忘记了曾经的好友也忘记了恨过的哥哥,只记得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小时候她比起恨鼬更希望他能好好长大,而现在……她根本就不在意鼬!
——所以无论怎么纠结,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所以,她觉得他会原谅鼬。
——所以,鼬到底有什么样不得已的理由?
千叶不管不顾地埋进他怀里,闷闷道:“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她强调:“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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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宇智波鼬来说,他那一双弟妹究竟算什么呢?
是黑夜炬火,是远洋灯塔,是此世不移的锚点。
战争与和平,死亡与新生,鼬是甘愿被打湿翅膀沉溺渊海的鸟,却渴望托举出一轮太阳。
他希望他们一生干干净净,行路煌煌正道,前途光明坦荡。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理解的是,从他向族人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他的愿望,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在扭曲的万花筒眼中,世界色彩斑斓光怪陆离,他们只能相信自己。
一个美丽的清晨,千叶支着脑袋坐在阶前,看青翠草尖上的露水慢慢地蓄积着,坠下来。
佐助拧干了冷毛巾敷在脸上,静了一会儿,方闷声道:“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九月下旬,太阳直射点穿过赤道继续南移,此后半年,昼短夜长。
千叶把突然进入脑海的知识点甩出去,有些好笑地想,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太阳和地球的关系怎么好像还是没有变化的样子?
她转头望着佐助:“突然有点睡不着……你昨天也没睡好吧?”
佐助应了道鼻音。
两个人静了静。
绝时刻探听着宇智波鼬的动向,并无比殷切地将最新消息传达给千叶。
他是晓组织里的情报员,理所当然掌握着成员们的信息,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监视不被信任的人。
千叶不关注别人,只要鼬的信息。